可就在隔日,杨立栈,且是被溺亡的。
旁人或许不晓得杨立聪被害的第一现场在哪里,但纪光必却是再清楚不过:
“我随后知道了那夜被溺死的人叫杨立聪,至于其他三人知不知道,我不清楚,自那夜之后,我就卖掉了杂货店,回到了家,当起了走街窜巷的货郎。”
阴十七肯定道:“他们三人知道,与你一样清楚,杨立聪是怎么被活活溺死的。”
纪光发听后无声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果然是知道的。
姜大朋不满当时知情却不报案的四人,如今四人死了三人,只剩下纪光发,而纪光发就在他眼前,他自然只能控诉质问纪光发:
“当时为什么不报案?还有当时看到凶手将人往水里按,你们怎么能无动于衷?任凶手把人把溺死呢?”
姜大朋这回问了一个最关健的问题,大概也是这一年来,埋藏在他们四人心里最深处的阴暗、压抑。
纪光发只是笑,没有回答。
阴十七看着纪光发无比苦涩的笑容,目光如炬:
“你们大概也后悔了是吧?倘若当时你们早早知道在一年后,凶手会找上你们每一个人,逼着你们一个接一个的服毒自杀,那么当时你们四人,谁也会忘记了害怕,拼了命地跑到玉成桥对面去,抱着或者人还没死的希望,把杨立聪从凶手的手中抢下来,对不对?”
阴十七说得一针见血。
纪光发只是惊诧地看着阴十七,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姜大朋起先并没有听出阴十七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来,可看着纪光发那样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目光,他觉得他一定错漏了阴十七话中所要表达的意思。
然想了半晌,姜大朋也没能想出个深层的意思来,他直接问阴十七:
“你说的话除了表面的意思,还有什么意思?”
阴十七这回很是爽快地回答:“也没更深层的意思,只是说杀害杨立聪的凶手,与逼着他们四人服毒自杀的凶手,其实并非一个人!”
并非一个人?
姜大朋觉得他该消化消化。
什么凶手不是凶手,什么并非一个人,他怎么觉得他的头有点晕?
纪光发显然也在消化当中,只是他没姜大朋那么晕。
因为他虽早见过凶手,但无论是杀害杨立聪的凶手,还是逼迫他们四人服毒自杀的凶手,他其实都没有正面接触。
杀害杨立聪的凶手,纪光发甚至只在雨夜里看到一个黑黑的身影,那个身影带着蓑衣斗笠,除了知道身形不是很高大之外,其他的样貌,四人根本就没人看得清楚。
阴十七问:“你确定没人看得清楚?”
纪光发肯定道:“我确定!虽然我与另三人不是真正的有多熟,但我的眼睛素来是远近出名的好,暴风雨之下,夜里黑漆漆的,还隔着一个足有二十多丈远的湖面,便是视力再好的人,也无法瞧得清楚!”
姜大朋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点头道:
“没错,那样远的距离,就算在白日里,也不一定能全然将瞧得清楚。”
阴十七也没有异议。
暴风雨之夜,穿蓑衣戴斗笠,又那般远的距离,确实正如纪光发、姜大朋所言,根本就无法瞧得清楚杀害杨立聪的凶手是何等样貌。
所以,这更能说明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无疑让阴十七更加笃定她的推论:
“既然是没有半点可能性,可以让你们四人看清楚杀害杨立聪的凶手是谁,那么杀害杨立聪的凶手便没有必要灭你们的口,这一点,我想杀害杨立聪的凶手应当是清楚的。”
姜大朋接着发出疑问:“所以服毒死亡案件并非是凶手想要灭口?”
阴十七道:“不,是灭口,只是并非是杀害杨立聪的凶手想要灭他们四人的口,而是另外一个凶手!”
这第二个凶手一定与杨立聪有着某种关系,这种关系亲密到可以驱使第二个凶手去逼死他们四个人。
或者确切地说,他们四人不是第二个凶手想要灭口,而是报仇!
纪光发听到阴十七分析出最后的报仇结果来时,他双眼默然,垂下眼皮安静地沉默着。
姜大朋却是奇怪道:“报仇?你是说第二个凶手是在为杨立聪报仇?”
阴十七道:“对。”
姜大朋不解:“可是他们四人不是将杨立聪活活溺死的那个凶手啊!”
阴十七道:“见死不救,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帮凶?”
就像在箭矢射杀案里一样,吕氏与李氏也是在经过亲眼目睹了陈家兄弟凌/辱仅七岁的曾品慧时,陌然地走过离开。
这样的默视,就是见死不救。
那个时候的曾品正何尝不是因此主策划了那一场死了七人的谋杀案,其中的吕氏、李氏便是因着见死不救,而被曾品正列入射杀名单之中。
姜大朋再没有出声,如同纪光发一样沉默着。
阴十七叹了一声:“纪光发,你就半点不知道那个将鹤顶红两回交到你手里,一回让你交到林涯手上,一回是交到你手上,这两回第二个凶手都在你面前出现过,你就半点没能瞧出点什么?”
这话无疑是在怀疑纪光发有所掖掖藏藏。
姜大朋听明白了,瞪大了眼盯着纪光发。
纪光发也听明白了,结束了沉默,苦笑道:
“我虽有两回接触到第二个凶手,但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