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位母亲一愣,然后反问阴十七怎么知道她心中挣扎许久的打算?
阴十七没解释太多,只劝这位母亲说,她儿子已早早没了父亲,还请她要好好保重自已,银子永远赚不完,可母亲却只有一个。
那个时候她儿子就站在这位母亲的身后,她似是有所感,回头一看,便看到了她儿子那微湿的双眼。
“再者说,我说过帮凶挑衅的喜好,可她儿子在见到你这个衙门快手时,却是满眼的敬畏,这说明他要么原本就胆子小,一见官差便怕了,要么就是他吃过官差的亏,所以一见官差,便下意识地害怕起来,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是帮凶。”阴十七最后定论。
来到第二户人家的时候,冷夕再没多问什么,只跟在阴十七后头看阴十七行事,安静得跟初时带路一样,没人问他话,他便半声不吭。
第二户人家是一对无父无母的兄弟,日子算中等,因为两兄弟都正当年青,又各有手艺傍身,所以日常生计完全没有问题,都各自努力帮工存银子,想着尽快各自娶妻生子。
经过查问,这兄弟俩也很快被阴十七排除。
这回冷夕直接带着阴十七三人到第三户人家,期间没再多问阴十七为什么排除。
叶子落与曾品正对于案情很是了解,别说阴十七,他们两人也各自能瞧出点排除的原因来,所以两人也是一路安静,什么也没多问阴十七。
如此排查到最后一户的时候,已是日暮。
冷夕道:“这最后一户人家不住在城里,住在城门边上约莫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庄里,那里仅有十多户人家,都是城里洪家的佃户,这会去定然得入夜了,阴公子,我们还去么?”
阴十七肯定道:“去!”
排查了六户人家都不是,阴十七心里其实已隐隐觉得这一场排查会不会到了最后,只是一场空?
与其让这最后一户未查人家让她老惦记着,以致夜里睡不安稳,还不如这会就去查问个明白,结果会不会是一场空,也就在今晚了。
阴十七三人要想去,冷夕自然得领路。
之所以被冷夕排到最后,也是因着这一户人家是在城门边上,算不上是荒郊野地,可也偏得很。
若非洪家田地就在这个地置,大概这里也不会住上十多户佃农。
夜里田地看不清楚,只觉得是一片乌漆抹黑。
冷夕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阴十七三人在后面跟着。
佃户的房舍都是瓦房,错落开的十多间瓦房绕着田地而建,黑幕下也看不清再多,只能听着在日间来过的冷夕介绍些情况:
“这里的佃房日子都不怎么好,虽然这些年天公作美,是年年丰收,可洪家每年收的租重,再丰收也抵不过那般重的租!”
曾品正家是种庄稼的,不由问了句:
“洪家收了几成租?”
冷夕瞧了眼一路上问不了几句话的少年,不过夜里黑,他也只看到大概模样的人影,很快回道:
“七成!”
“七成?”叶子落不禁出声讶道。
叶子落家是京中大族,这放田地给佃户耕种的事,他也知道一点儿,虽不多,可也足够让他知道这收七成租确实过重了。
阴十七没种过田,不过她与陶婆婆生活了五年,也并非富裕人家,这庄稼之事,她先前听到陶婆婆说过一些,其中就有关于佃户受主家剥削的例。
听到这里,她也知道这个小村庄的佃户只怕对洪家是敢怒不敢言了。
冷夕也是气愤,初了解到时,冷仓然就差些直接回城冲到洪府里去找洪家人理论,后来还是被他给拉住了,劝了老半天才给劝下冲动易怒的冷仓然。
“这普通主家大都是收佃户一半的租,有的主家仁慈,遇上天灾人祸的时候,还会把租减上一成,可这洪家却是反其道而行,如今洪宽顺遇害……”冷夕冷哼一声,再没接着往下说。
可冷夕那意思,阴十七三人都听明白了。
这洪家对贫苦佃户如此不仁,如今洪宽顺死了,还死得这般凄惨,只怕有许多人都得拍手称好,其中应是以这些佃户为最。
又想了想,阴十七觉得江付林家听到洪宽顺也被害,知道这个案子发生的前因后果,约莫着不仅仅是拍手称好,该是咬牙再唾骂一番了。
毕竟倘若没有洪宽顺的色心大起,尾随纠缠,意图污辱江付瑶,那么现如今的结果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兴许江付瑶那晚安全地回了柴家,洪宽顺依旧做他的老不羞。
阴十七呼出口气,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回头路,更没有假设出来的倘若。
到第七户人家时,这最后一户的瓦房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有着简易泥土筑堆起来的矮围墙,没了这矮墙围成的小院子,冷夕带着阴十七三人直接走到瓦房仅有一间屋子的门前。
屋里黑漆漆的,冷夕敲了好几声门,也没人来应:
“不会是不在家吧?”
叶子落望了望屋子的前后,仅在屋后找到一处小小的窗户,他往里看,也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没看到。
回到屋前,叶子落对阴十七摇了摇头:
“屋后那窗户开得极小,也挺高,我跃上去扒着窗外边沿往里瞧,瞧得很有限,屋里又没光亮,仅月光照射进屋里的光亮,只看到一张桌子,其他便再无法看清,我想看看屋里的人是不是睡下了,可又瞧不到床榻,约莫着床榻被安置在屋里角落里,以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