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林家三爷于男儿气概之上,那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于情与礼法之上,却是个极糊涂之辈!
陈家姑娘尚未进林家门,便被林家三爷私养于林家庄子之内,不仅有了苟且,更是怀了胎,可惜天遭横祸,突然走水让陈姑娘吓得大动胎气落了胎。
林家三爷还一口一个内子,这教往后真正进了林家门当上林家三奶奶的女子如何自处?
颜面又何在?
真真是糊涂至极!
大夫摇头叹气坐上马车离开了林家庄子。
庄子里的林士风则一听陈小冰已无大碍,嘱咐院子丫寰婆子好生照看心尖上的人儿后,便转了个身开始料理起突然走水之事。
一听闻庄子里的护院武师说今早有见过方家九少爷偷偷潜入过庄子来一事,林士风气得一掌拍碎了桌子一角,咬牙窃齿,一字一字自牙缝里磨出来:
“方、敏、恩!”
今日没再待在暖房里窝着,阴十七命人去收拾一番暖房外边湖上的八角琉璃亭,又置了三层厚重的挡风垂帘,置了火盆,烧得旺旺的,又置了烤架,一把火烧起来,亭内很快被烘得十分暖和。
叶子落与曾品正初进八角琉璃亭的时候,与外边的寒冷相较,两人直舒服得眉开眼笑。
叶子落指着亭子一角烤架上的各种鲜肉,问另一角正舒舒服服抿着热茶的阴十七:
“今日是什么风?竟想起来要自个烤肉?”
曾品正走到阴十七旁边的圈椅坐下,半替阴十七回叶子落话,又半是问话:
“是不是听闻林家庄子那把火烧得满城皆知,你也想亲自烧一烧?虽烧院子的大火与这烤肉的小火不同,但都是火么!”
“想吃了,便让人摆起架子烤了。”阴十七先回了叶子落一句,方斜睨着有点儿自作聪明又得意洋洋的曾品正:“陈小冰有了身孕这事,你先前晓不晓得?”
曾品正一脸意料之中,招了招站在亭子另一角与大明闲话的黑子过来:
“你跟十七姐解释解释。”
阴十七瞪了曾品正一眼,方看向黑子:
“说,到底怎么回事?”
黑子也如曾品正一般早有准备,心里估摸着一顿责备该是逃不掉了,心下踌躇:
“回小姐,先前是小的失误!只探得林家三爷极是以礼相待那位陈姑娘,未能探得林家三爷竟是早已与那陈姑娘暗渡陈仓……是小的错!与小公子无关,还请小姐责罚!”
说着黑子便跪了下去,头着地不敢再抬起。
“行了,此等私密之事真要瞒,也甚难探出。”阴十七没想寻黑子的不是,“你去那边帮着烤烤肉,烤得好了,这事便过去了。”
黑子起身满怀感激:“是,小的谢小姐不罚之恩!”
曾品正见阴十七罚黑子去烤肉也确实不算罚,心说那也不会罚他了吧?
但一想到陈小冰肚子里的也是一条小生命,不觉又颇为忧心地瞧向阴十七。
这一瞧,直更让他瞧出几分不安来。
“十七姐,先前真是不知!”曾品正抬眼瞧向叶子落,希望叶子落出言相助,岂料叶子落坐在阴十七另一侧座上,是自落座便没想过对他出言相助。
他想了想也是他的错,终是他带着黑子去查探,却没能查探个彻底,就这么平白害了一条小生命,他心中也是有点儿小愧疚的。
再看阴十七听了他说真是不知之后,便越发懊悔自责的神色,曾品正轻声道:
“十七姐,这事要怪就怪我,可怪不到你头上……”
“你今早差黑子回来禀我,是我下令放的火,意在借着方每恩的名头吓吓陈小冰,让林士风去寻方敏恩的晦气。”阴十七放下茶碗,面上自责之色更显:“如今吓没了陈小冰肚子里的孩儿,怎能说怪不到我头上?本就是我的主意,要说不怪,那也是不能怪到你与黑子身上,追根究底是我大意疏忽了。”
叶子落瞧着听着,终开了口:
“好了,十七,品正,这事谁也不想的。想那陈小冰未成亲便先有孕,即便是林士风心尖上的人,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就这般随意自堕了名声。如今因着林家的利欲熏心使她失了孩儿,也算是替林家受过。你们可别忘了,那孩子也是林士风的第一个孩儿!”
没错,不管过程与结果如何,她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
想着林家先前不仅欲以灾星之名毁了她,又设套让绿倚蒙受不白之冤,如今仍身陷牢狱生死未料,她心中因无意间害了一条小生命的愧疚虽仍在,但也没那么难受了。
一报还一报,有恶有过便有还。
林家使的手段报在林士风孩儿身上,也算是因果循环的报应了。
可这报应是由她一手掀起,她还真是有点儿释怀不了。
至少此时此刻,她还无法释怀。
“除了孩子没了,陈小冰已然无事,只需静心调养便可。”曾品正道,“十七姐,事已至此,我答应你,往后我会更小心,更深入查探,并收敛起心中那早该散了的小九九!”
“算了,京城本就是腥风血雨的,伤亡总是难免,即便我不惹人,也总有人来惹我,我这般容易心软,也是不好。”阴十七听着曾品正的保证,随即打蛇随棍上:“不过你可要好好记住此刻对我说的话,往后可不能再存随意伤人性命之事!”
曾品正郑重地点头:“知道了!”
阴十七听后也没在陈小冰失去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