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一颗黑子,认真地找个地方落了下来,白子随即也落一子,如此几回,付明月浮躁不安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谨慎变化,似是回到了当初与队长对峙的局面,只是下错了…再将子再拿回来重落即可。
这样想着,便潜意识伸出手将方才落下的那颗黑子明目张胆地拿了回来,拧眉思索,在棋盘上方试了几处,独自嘀咕道,“这里不行,这里也不行…恩…这里…”
话毕,才终将子落了下去。
白子愣了许久才跟着也落一子,只是明月过于沉浸,已将对方视为队长,再下几回,竟又反悔三次。
第三次还是白子已快落盘,她忽地大喝一声道,“且慢!容我再想想!”
悠地将黑子收了回来。
半响,白子都浮在上空未动,付明月以为是在等她重落,正欲落子,岂料头顶突然传来石头转动的声响,不由大惊,心急之下,立刻抽剑而出,上身后仰,以腿为轴,挥剑旋身,气势狠戾,将由头顶“嗖嗖嗖”直射下来的八支利箭挡开。
虽然没有武功,但好歹生前也是黑带级别,又有宝剑在手,在地上比在马背上要好施展。若不是她反应敏捷,不然就全身窟窿了,顿时有些上火,剑尖指向那老头儿喝道,“喂!下棋归下棋,干么暗算本姑娘!”
这一下可气得不轻,将手中握着的黑子胡乱落了一处,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劲儿,如此乱下一气,又得几回,悔棋不断,白子虽然也乱了阵脚,但黑子已被逼得无路可退可进。
头顶再次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付明月气急败坏,剑指高处,喝道,“还来!”
可不是还来,明月只得挥剑,奘渊宝剑自带凌厉之气,斩断了来箭。
“不玩了!不玩了!”奘渊剑本身较沉,付明月又双腿被束,耍了两剑便感吃力,要是暗箭再射一次,怕是hold不住了,不死也残,气得一拂袖,将棋盘上的黑白子齐齐扫落在地,“男子汉大丈夫有种出来单挑!别跟本姑娘玩儿阴的!”
此话刚说完,突感脚踝处的沉甸猛然变轻,低头就见两个铁圈消失不见了,付明月立刻跃开数丈,备战姿势,却忽然听得一道沧桑的狂笑声无端地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一位比我棋品还差的人了!”
“呃…”明月一惊,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得左侧铁门缓缓开启的声响,藏獒叫得嗷嗷凶。
黑线瞬间布满整颗脑门儿…
无语之际,还得对付那条藏獒,趁铁门还未完全打开,付明月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取出部分朝右侧的通道扔了过去。
藏獒直接奔向对面的铁门,开始抢食,一抢完那藏獒再次回身盯着她,作势待扑。
明月已将剩下部分干粮拿在手中,蹲下身体,再取部分放在脚下,藏獒扑过来两口就吃完,却发现干粮一直不断,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凶猛了。
趁藏獒专注吃食的间断,明月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它的头,亲昵地给它做颈部按摩。
藏獒大概是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样的优待,竟是撒娇一般地呜咽两声坐在了付明月的身侧,一副听她差遣的狗腿模样。
于是乎,明月领着这条藏獒大摇大摆地朝左侧通道去了。
出得通道,视界开阔,一抹晨曦由东面倾洒而来。
想不到通关竟花了大半个夜的时间,沉沉地舒了口气,明月的一颗心才最终落地,只是刚落地不久又被提了起来,吊在心间怦怦直跳。
眼前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萧肃荒凉,却是一汪清澈见底的绿洲,洲面晨雾萦绕,洲旁几株粗壮的柳树奇形各异,或卧或仰,嫩绿的柳条轻拂洲面,涟漪微荡,可见一叶扁舟正浮于绿洲中央。
雾霭之间,一身浅蓝衣衫潇洒地坐在扁舟一端,轻轻挽袖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捡起旁侧青瓷棋碗中的一颗黑子,声如二月细裁出来的春风,“前辈三番五次悔棋,是时候找个玩伴了。”
“……”明月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