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这一鞭来得实在突然,加之满腔莫名其妙的恨意,更是让这一鞭来势汹汹,就算明月恢复了体力也是无力躲开的。
只是这女子也未免太狠毒了些,软鞭虚晃一下,只稍在空中回转,便直朝明月娇嫩的小脸抽去。
明月来不及闪避,鞭稍直朝面门而来,幸得李遇长袖一挥挡格开去,携着她退到两丈开外。
明月大怒,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女人是几个意思,“花弄影,我付明月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下这般狠手。”
花弄影微一扬手瞬间收回银鞭,不做停留,再次挥起银鞭飞身朝她攻去,恨声道,“今日就是要打烂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四处招摇。”
先前败与明月也怪她过于轻敌,压根儿没将她放在眼里,加之李遇似乎并未要出手相助,以为是手到擒来,却被她钻了空子,且出手是平生未见,是以落败。这一次,定要一雪前耻。
明月被激起了血性,挣开李遇环在自己的腰间的手,准备和她大干一场,好好教训这个手下败将。不想一大手趁机在腰上捏了捏,示意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心中不解,回头望向他,却见他另一只手已接住了花弄影的银鞭,浅蓝衣袖与银鞭斗然间在半空中纠缠,见他手臂轻轻一抖,银鞭震动之际脱离了衣袖,与此同时,花弄影也踉跄后退了几步。
李遇朝着前面二人笑道,“还请贵教考虑考虑李某的提议,告辞。”
怎么?这就要走了。明月虽疑惑更甚,但自内心对他已是完全信任,便由着他带着自己朝树林深处突围。
“想逃?哼哼...只怕今夜是不能了。”花弄影说得邪气。
月儿依旧,衬得树影斑驳,除了风掠过树叶的声音,四周静得不像话。
池上雪与花弄影二人并不飞身追赶,仍立在原地,池上雪伸手在空中一挥,只一瞬间,数千支利箭朝他二人射来。
李遇带着明月在空中提溜了几圈,衣袖过处,利箭被一一挡格,随即又来一波...
昨夜的阴影未去,今天竟是强弩手都用上了。明月大惊失色,本以为凭着与李遇的身手,那几个黑衣人连上池上雪和花弄影二人,定是不在话下,哪里知道这里早已埋伏好了强弩手,一旁的李遇只怕早已感知到,才匆匆带着自己离开。
明月只恨自己没有内力不会轻功,关键时刻什么也做不了,反而成了拖油瓶,这种无力让她很是沮丧。可若是因为如此就让李遇把自己交出去,心中却又是不肯的。
思绪翻飞之际,一旁的李遇一手拉着她,一手挥断周围的乱箭,平日里一丝不苟束起的长发也有几缕垂在额前,显出几分狼狈,几分疲惫。如果没有认识自己,他还是那个泛舟湖上的清雅公子,若是昨夜就交出自己,他仍是那个蔑视一切高高在上的潋羽庄庄主,哪里会沦落至此。
明月心中深感苦涩,开口喉咙哽咽,声音却是空灵悠远,“李遇,你可后悔?”
李遇长袖不停地挥动,身影回转纵跃,巧妙的避开挡开来箭,并未看她,口中却感伤的幽幽道,“明月到此还心存怀疑么?”
明月一怔,不容她回话,只听他又道,“遇,只凭本心。”
只凭本心。简简单单四个字,令明月胸腔一热,鼻腔一酸,视线中,因他快如闪电的动作而看不清的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时虚时实,仍能在她的脑海中定格,成为永恒的记忆。
在她不受江湖正邪待见,成为众矢之的时,还有他...还有他一人...怜她护她...
多年之后,当付明月独自一人仗剑天涯,闲客一身,行走江湖,遇险遇难时,也总会想起今日这一幕。
“李庄主,付姑娘,真乃神人,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忘互诉衷肠郎情妾意,实在让人佩服。”花弄影不知何时在离二人不远处站定,瞧着二人躲避箭雨的模样,话锋一转,又道,“本护法听说,九曲派大弟子顾云策,多年来对小师妹呵护备至,若是见得今日,只怕要伤心了。”
什么狗屁混账话!花弄影说得暧昧轻浮,明月却不打算接招,仗着大师兄赠与的奘渊剑竭力斩劈,几个来回已摸清楚了强弩手放箭的位置和更换箭失的时间,朝李遇示意,南边的力量最为薄弱。
花弄影见二人已是瓮中之鳖,只当她是分身乏术,又道,“潋羽庄虽不涉江湖事,但势力遍布四国,您确定要陪着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起葬身于此么?啧啧啧...实在可惜。”
明月充耳不闻,双眼一亮,等得就是这个时候,暗中朝李遇打了个手势,佯装朝花弄影攻去,口中骂道,“让你满口胡言,且吃我一剑!”
李遇却朝南攻去,周身的护体真气所到之处,无往不利。判断得没错,强弩手虽厉害,但南边却人数不多,连攻几回,南边失手。
“明月。”李遇隔空唤了一声。
池上雪见情势不妙,即刻飞身去拦明月退路,不料为时已晚...
一股刺鼻刺眼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散开来,顿时混沌了整片树林。
明月早在攻向花弄影时剑到半路就收了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朝地上一扔...哪里还能看见她的人影儿。她迅速拿巾帕掩住口鼻,眯着眼睛退至李遇身旁,见他难受,忙将巾帕递给他。李遇想也未想,学着他的样子用巾帕遮住口鼻。
“贱人!哪里逃......咳咳...”烟雾丛生中,只听见花弄影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一群...咳咳...废...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