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本以为自那日李遇言明交易之后,再未见过他,以为他早已离开,怎料今日会在南海相遇,委实有些诧异。诧异之余又隐隐生出几分欢喜,可一想到那番决绝的话,又为这份欢喜感到懊恼。
明月心思跌宕起伏,呆坐在桌前,竟忘了回应。
“遇哥哥,你怎么未同月姐姐一起来?”塔娜起身朝李遇招招手,问道。
“一些琐事耽误,故而晚到片刻。”李遇眸光一扫周围,提议道:“诸位若是不弃,不若到二楼雅间,也好畅聊。”
片刻之后,走在最后的桑阙忍不住腹诽:公子就是公子,黑白颠倒混淆是非都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就在不久前,桑阙已驾车到了另一家客栈--云风客栈。这客栈也有百年历史,虽不若蓬莱这般气派,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先前桑阙不解,为何公子放着自己客栈不住,偏要去住别人家的客栈。待来到这里,才发觉一砖一瓦皆是情怀,古朴纯真又不失华贵,瞬间明了公子口中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公子的敬仰又拔高了一层。
桑阙安排好一切,替李遇斟了杯茶,道:“公子,现下付姑娘应该已经和千少侠赫连小姐碰面。之前承诺付姑娘的也已兑现,公子打算何时回庄,主持庄内事务。”
李遇无名指轻轻敲击桌面,盯着窗外,并不理会。
“公子,您离庄已久,庄内虽有白岩、月息,但许多事情仍须您来那决定,属下斗胆,请公子早日回庄。”桑阙见他不动,朝他一揖,恳请道。
“我知你一片心意,但海域之事还未有进展,此时离开,恐生变故,再者......”李遇收回目光,指尖仍断断续续地点着桌面。
桑阙心中叹息一声,公子这么多年仍未放弃。
“公子既然心意已决,属下定当追随。”桑阙见公子心知坚定,知再劝无意,话锋一转,道:“属下先前试探付姑娘取鲛绡可有把握,但她口风紧得很,还为她担心。现在他大师兄来了,属下认为,鲛绡应是手到擒来。公子大可不必担忧。”
李遇一顿,薄唇轻动,“本公子何时担忧了?”
“是是是,属下缪言。”桑阙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倒是这份纯真和赤字之心很是得李遇欣赏,是以在李遇面前,桑阙倒没有其他下属那么多规矩。
“虽说属下只见过付姑娘两次,但每次都让人惊喜。第一次在舞林大会之上,云修洞府维护父亲机辩群雄,之后又是遇袭与公子您不离不弃,此等胆略和情谊,实在让人佩服。”桑阙越说越起劲,丝毫未注意到李遇蹙起的剑眉。
“顾少侠就更不用说了,此番南海取鲛绡,还要为父洗冤。二人少不得还要朝夕相伴,共同进退,也不知将来能不能谱写新的武林佳话。”桑阙一脸神往,哪里还有先前半分冷面大侠的模样。
不知何时李遇收回了轻点桌面的手,闭着眼睛,面色晦暗不明,道:“这里房间狭小,景致一般,隔音甚差,还是去朋来客栈。”
桑阙环顾四周,房间宽敞,还有一个单独的花园,除了鸟鸣,再无其他声响。哪里有公子说的那般不堪?
李遇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余光瞥见桑阙,道:“还不快去。”
桑阙不明所以,但见他这般神色,也不敢多问,道:“属下这就去办。”
...
是以,才有了李遇先行却后道朋来客栈这一幕。
一行人挪了地方,又唤小二点了膳食,塔娜早已按耐不住,开口道:“遇哥哥,刚刚说的孔菱剑可是江湖上排名第三的名剑?”
“传说这把宝剑可长可短,且能生出幻影混淆视听。”不待李遇回答,千仲隐接过话头,道:“最神奇的是,孔菱剑需滴血认主,若能得到宝剑认可,便能与之心意相通,渐至人剑合一的佳境。”
“此等宝剑,若是有生之年能见上一见倒也无憾”。塔娜很是兴奋。
“说来我也曾寻找过孔菱剑,可惜自数十年前柳庄变故之后,再无人得知。”顾云策语带遗憾,略带愧疚地看了明月一眼。
“那场大火确实让孔菱剑了无踪迹,只是近年来,却有人见过她。”李遇开口,却吊足了人的胃口。
“当真?”顾云策闻言忍不住问道,因二人年龄相仿,又都是江湖上年轻一辈中极优秀的人物,早已互听过对方的名字,此番见面,倒也不需专门介绍,只微微颔首示意。
顾云策虽也想打听孔菱剑的下落,却也知道江湖规矩,此等消息绝不会平白无故告知他人。不过既然知道孔菱剑已经问世,想必要打听下落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师兄,如今明月有奘渊护身,已是荣幸,那孔菱剑虽好,想来也是众人追逐之物,凭我的武功,只怕也是负担。”孔菱剑什么的,明月根本不在乎,大师兄肯将奘渊赠与自己,这份情谊,自当铭记在心。只是李遇今日平白无故提起这些作甚。
“明月听闻孔菱剑生意遍布四国,耳目众多,消息自然灵通。”明月看向李遇,道:“明月在此先预祝李公子早日得到孔菱剑。”
“那等遇哥哥得到孔菱剑可要邀我前去观赏。”塔娜一脸期待。
“那是自然。”李遇看明月这般客套,面上虽不显,心却似被一团棉花堵住。可这不正是自己所要的吗?
众人又聊了会天,小二便开始传菜。
“咦,这不是上次月姐姐做的酸菜鱼吗?”香喷喷的鱼一端上来,塔娜眼尖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