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妹无事,顾云策才向身旁的桑阙一揖,谢道,“多谢桑少侠救我师妹。”
桑阙并不答话,只朝明月微微颔首,便径自走向聂沧满,道,“聂盟主,我家公子常言,凡事不过一个理字,付姑娘虽护父心切,但其言不无道理。”
“不知桑少侠有何高见?”聂沧满道。
桑阙难得谦逊道,“此事疑点颇多,还需深入调查才是。”
“盟主,空泽派也同意彻查。”孔从睿望了付青柏一眼,道。
见潋羽庄和空泽派都出面调解,延峰派和芸芝派也都陆续认同。
明月心中虽有诸多不解,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甩开盘踞在自己心头的疑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直视聂沧满,自信地道,“付明月恳请盟主和诸位师叔师伯给九曲三个月的时间,找出证据,还我九曲清白。”
聂沧满反复斟酌权衡,终是不愿得罪了潋羽庄,便道,“付掌门的为人老朽还是信得过的,那就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如果未能找出证据,老朽只好公事公办。”
“盟主,难道就这样放他走不成?”余钟敬不满道。
“付掌门,再此期间你的嫌疑仍是最大,就请你在道华派做客。”聂沧满道。
“既如此,本座愿意留在这里。”付青柏威严沉定,看不出任何情绪。
“爹爹,万万不可!”付明月急道。
付青柏摸了摸付明月的头,今日才知这孩子原来并不像自己眼中那般懵懂无知,本担心若是自己不在她身边护佑该如何是好,现下深感欣慰。
“好孩子。”付青柏摸了摸女儿的头,眼中不知何时竟有了泪花,是感动,亦是不舍,“你已经长大了。”
“爹爹,跟明月一起回去吧!”明月扑进父亲怀中,嘤嘤哭泣道。
付青柏轻轻擦拭女儿脸颊上的泪水,神情专注而隐忍,似是对待极珍贵的宝贝,再次出声却是转向了顾云策,朗朗有力道,“云策,我未回去这段时间,明月和九曲就交给你了。”
“是,师父,云策绝不负师父所托。”顾云策一撩衣摆跪在付青柏面前,磕了三个头才起身,又道,“师父保重!”
“不!”明月紧紧地抓住父亲的衣衫,脸上淌泪,固执地道,“爹爹!女儿不要离开爹爹!就算是炸了这道华派,女儿也要带爹爹走!”
付青柏威颜微动,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来,坦然道,“傻孩子,等你找出证据,再接爹爹回家也不迟。”
顾云策拉过师妹到身侧,心疼地唤了声,“师妹。”
明月望着父亲,见他面容温和君子坦荡,强忍住哭泣收起悲痛,擦净脸上的泪,朝他盈盈一拜,拾起方才掉落在地的宝剑,目光灼灼,神色坚定。
四年,四年的时光都是爹爹在守护自己,从这一刻开始,换女儿来守护您。
“爹爹,保重,女儿定来接您回去。”
说罢,也不等大师兄便大步离开。她怕,怕再多待一刻,眼泪又会掉下来。
出了这冰洞,外面暖阳高照,明月的心却还是像在冰冻中般,寒冷彻骨。
白大通一直在洞外候着,看见只有大师兄和小师妹出来,忙上前问道:“大师兄,小师妹,怎不见师父?”
“大通,下山再说。”顾云策不愿多言。
白大通望了一眼云修洞,不时便有人陆陆续续从里出来,心下不解,但见大师兄和小师妹已经走远,又赶忙追上。
曲折的山间小路,明月骑着赤焰烈马,急速奔驰。
一样的风景,一样的征途,唯独少了爹爹,少了这异世之中最纯粹如山般的依靠。
明月的心也像这颠簸的路途,沉沉浮浮。
出得道华派,行至峡谷旁,换乘木筏。
明月牵马立于木筏前端,看着浩浩江水朝东奔去,烈日当头,江面绿影绰绰,与来时无异,却再无心思去欣赏。
细细回顾整个英雄大会,无非是给九曲派安的一出鸿门宴,从一开始将凶手锁定在众人之中,后发现灼魇之毒暗指九曲,再是论在场嫌疑杀人手法,步步为营,最后若不是潋羽庄出手,爹爹此时恐怕就做了替罪羊。
而救了自己,又千里传音的,到底是谁?
还是说,操纵这一切的其实是同一个人?
而那人,会不会是身在道华派却未曾出面的潋羽庄主?
诸多疑问在明月的脑海里呼呼而出,她微微闭了闭眼,气沉丹田,身体带给心的紧绷感这才稍有缓解。
“师妹。”一声轻唤打断了明月的思绪,转身就见顾云策走来,递过一壶水和干食,“先吃点东西罢。”
明月接过,寻常地道了句,“多谢大师兄。”
顾云策侧脸看着她,一双杏眼还微微泛红,眸中全然不见半分慌乱,沉静如水。
依稀记得下山前,她那双腿蹬蹭地面的浮夸表演,以及带着悲痛哀戚的轻灵嗓音…
“两位师兄行行好,快快放开我,我不要出门,你们不懂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啊!”
“爹爹…生命诚可贵啊…”
“娘亲…我要是死在了路上可怎么办啊!”
为了能参加英雄大会,她不顾闺誉而装作贪生怕死之徒,誓死不离开房中半步,师父一气之下着了道,带她下山历练一番。
她对江湖似乎有着不同于寻常女子的万丈豪情与热忱向往…
“大白师兄,咱们江湖儿女,喝酒就痛痛快快的喝,皱什么眉啊!”
“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