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章台宫不远处的一片林地间,姚宇被夏侯婴带着几名楚军团团围住。
“原來是夏侯将军,小的是姚宇啊!在军营里,还曾与将军见过面的,夏侯将军忘了吗?”姚宇借着朦胧的月色隐约认出了夏侯婴的身影,忙讨好地套近乎道。
“姚宇!”夏侯婴微微一愕,心下随即明白,此人的确是沛公曾跟自己说过的内应细作,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夏侯婴却沒有立刻肯定姚宇的身份,反而冷冷说道:“本将军不认识甚要鱼要风的,勿要绕开话題,只说如何证明你的身份吧!本将军可沒时间与你打哈哈!”
“是是是!”姚宇见夏侯婴一脸不耐,忙赔着笑脸前前后后详尽地说起刘邦如何交代自己混入秦军做内应的经过,末了还恭维道:“沛公跟小的说,有人会带着人马紧跟着秦军,负责与小的联络,沒想到居然是夏侯大将军,早知道是将军你,小的一路也不会如此担惊受怕了,有威武英明的夏侯将军在此,秦军自然望风而逃了!”
“油腔滑调,马屁精一个!”夏侯婴口中虽如此骂道,心下却是对姚宇的恭维无比受用,嘴角在暗夜中露出一丝笑意:“那沛公交代你留给我等做暗号的物事,是否还在身上!”
“在在在!”姚宇连忙点头哈腰,一面从衣袖里摸出一把秦半两道:“夏侯将军请过目!”
夏侯婴接过那些秦半两,接着朦胧月光看清了每个秦半两正面都留着一道特指的刻痕,那是为防止混淆而特意做的暗号,见物事也对,夏侯婴这才点点头,肯定了姚宇的身份。
“那你为何此时溜出章台宫,秦军呢?”夏侯婴把秦半两递回给姚宇,继续问道。
“小的正是要來禀报将军的,那些躲入章台的秦军已经通过地道撤回咸阳城了!”姚宇忙正色拱手道。
“哦,走了多久,可曾记下密道进出的位置!”夏侯婴闻言顿时亢奋起來,今晨刘邦突然把他叫到中军大帐,细细地给他布置了这个特殊任务,为的便是探清林弈等秦军潜回咸阳的捷径,沒想到秦军居然在此处会有通往咸阳城的密道。
“就在大约一个时辰之前,小的随他们进了密道,在地下走了不知道多远的路,沒想到那密道竟是一路通往咸阳城内的王城!”姚宇顿了顿,继续回道:“小的已经记下了密道的位置,还有进出密道的办法,趁他们进入王城时的混乱,又偷偷顺着密道潜回了章台,刚刚出章台宫便是想要來找寻将军禀报此事的!”
“好,干的不错!”夏侯婴大喜道:“快随我回营禀报沛公去!”正欲转身招呼隐藏在附近的部下出來集结回大营,转念略一思忖,又定下脚步回身对姚宇道:“你先带本将军去看看那处密道在哪儿,沛公问起來,本将军也好有个说法!”
“这……”见夏侯婴如此谨慎,姚宇不禁有些犹豫道。
“怎么,难不成你是在骗本将军!”夏侯婴见状皱着剑眉,冷冷一句喝问道。
“小的不敢!”姚宇连忙躬身请罪道:“夏侯将军误会了,小的不敢欺瞒将军啊!小的是怕……”
“到底怕甚!”见姚宇老是吞吞吐吐,夏侯婴隐隐不悦追问道。
“小的怕沛公会怪罪小的禀报回报晚了,耽误了军情而治小的罪啊!”姚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随即回道。
“你只管带我去就是,沛公若要怪罪,本将军自会向沛公解释因由!”姚宇的理由合情合理,夏侯婴微一沉吟说道:“快带路吧!”
“诺,请夏侯将军随小的來!”姚宇一躬身作揖,虚手一请便转身前行带路,还未迈开脚步,便听得身后夏侯婴口中唿哨一响,四下斑驳交错的树影间哗啦啦地闪出一大片楚军身影,足足有近百人之多,回头望着这些突然冒出來的楚军,人人一身轻装铠甲一把吴钩一副弩弓,奔走间彪悍灵动而又悄然无声,显是夏侯婴手下精锐之士,看得姚宇不禁一阵头皮微微发麻。
“愣怔作甚,还不快带路!”夏侯婴催促一句道。
“诺!”姚宇被夏侯婴吓得一个激灵,慌忙迈开脚步在前引道。
“陈云小队速速回大营向沛公禀报,我等已经找寻到秦军密道,请沛公立即调集人马前來夺取密道!”夏侯婴对自己手下几个什长挥手下令道:“其余小队,两人一列,快速挺进!”
“诺!”几名什长齐齐拱手应声道,一个小队脱离了楚军大队,往松林塬外飞奔而去,剩余的六七十名楚军列成两路纵队,在姚宇的带领下,悄然无声地向章台宫摸进。
片刻之后,这些楚军便过了尚未关上的章台宫石门,进了如一座小城堡般的章台宫,淡淡月色笼罩下的章台宫,沒有一丝灯火,处处是宫殿楼阁的斑斑黑影,神神秘秘之中隐隐透着一丝慎人的寒意。
姚宇带着夏侯婴等楚军径直穿过宫门正对着的大殿,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进入了宽阔无垠的章台后苑,自打进了正门后,原本一路对夏侯婴阿谀奉承的姚宇却突然间变得心思重重,除了偶尔指点下道路外,便也不再多话。
“秦军密道到底在何处!”精明慎密的夏侯婴望着殿廊回阁间,那些影影绰绰的角落,心下突兀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皱眉叫住姚宇厉声喝问一句道。
“就在前面原來秦王的寝宫内,穿过前面那处园林便到了!”夜色朦胧间,夏侯婴沒看清姚宇的目光竟有些闪烁不定。
“传令弟兄们小心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