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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赵高,前路有危险,可此时此刻却由不得赵高不踏上这条甬道。刚行几步,赵高忽地停下脚步,回头对护卫甲士吩咐道:“速去将老夫坐骑牵来!”甲士应了声,便奔回身后的府院中去。

若是往日,赵高出行皆是乘坐驷马轺车,昨晚却是鬼使神差地骑着自己那匹西域汗血宝马赶到阎乐府中。这匹汗血宝马脚力奇快无比,一般战马皆无法望其项背。待护卫牵来自己的坐骑,一翻身上马之后,赵高心中的不安才稍稍平息了些。赵高自信,只要出了城门,以自己坐骑的脚力,定能甩脱追兵、安然脱身。

见赵高要来坐骑,阎乐忙也吩咐护卫把自己坐骑牵来。斜眼瞅瞅仍在咬牙哼哧呻吟的子婴,阎乐略一思忖,一把将子婴托上马鞍,自己翻身坐到子婴身后,左手拉住缰绳,右手依旧握着长剑横架在子婴身上,一催胯下坐骑,便慢慢踏上石板长街,前行开道。

赵高跟在阎乐身后,只觉得自己握着缰绳的手都潺潺冒出冷汗。两旁那些重甲步卒散发出阵阵的杀气,竟隐隐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走完这条长长甬道,赵高背上已是一身冷汗,长舒一口气,便带着护卫甲士匆匆地往西门赶去。而林弈亦是迅速集结起队伍,不紧不慢地跟着赵高一行人。

来到西门处,两个重甲步卒的百人方阵横列道中,门洞城墙处还留着一些血迹,显是此地已经过一场搏杀,只是不见了伤兵及尸体。52网]远远望见赵高一行人到来,两名百长齐齐一举长剑高声下令:“戒备!”两百甲士闻声齐刷刷地将兵刃指向赵高等人,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前去扑杀赵高等人。

前行开道的阎乐慌忙勒住缰绳,停在距那些步卒一箭之地,回头请示赵高。赵高冷着长脸,摆摆手示意阎乐不要惊慌。

紧随其后的林弈,亦是望见西门处的那两个步卒方阵,对身旁的郑浩交代一句,后者便匆匆绕过赵高等人,来到那两个百长跟前,低声交谈几句。那两个百长便挥手下令:“让开城门通道!”百人方阵轰然响应变阵,让出一条直达城门门洞通道,青铜包络的大城门亦随之隆隆开启。

望着开启的城门,赵高心下一喜,连连催促阎乐快点前行开道,一行人急急穿过百人方阵夹持的通道及那城门门洞,涌到城外。一出门洞,赵高便策马赶上阎乐,低声丢下一句:“留下护卫甲士阻敌!”便一夹双腿,催着胯下汗血宝马便要飞奔离去。

阎乐会意,立即回头对随行甲士头目喝了一句:“列阵阻敌!”说罢便甩下这两百护卫甲士,一拽缰绳策马匆匆追赵高而去。甲士头目一愣怔,眼见官长扬尘而去,回神过来心下恨恨咒骂赵高阎乐二人一番,万分无奈地喝令部下列阵。两百护卫闻令先是一阵慌乱,跌跌撞撞地仓促列出两个方阵,人人一片茫然地举着手中兵刃,却是早已丢了战心士气。

“陈将军盯住护卫甲士,其余人等随我追杀赵高!”林弈早料到赵高会有如此一出,眼见赵高阎乐撇下护卫甲士向城外守军大营方向逃去,立马下令追击。将令一出,便带着郑浩等亲随及大队重甲步卒,轰隆隆绕过那列阵的护卫甲士,匆匆向西追去。而那些护卫甲士任头目如何吆喝下令,皆是愣愣地定在原地,动也不动地被陈建新指挥部下严严实实地围住。

却说子婴在马上被阎乐劫持着,在听到赵高的那句“留下护卫甲士阻敌!”之时,子婴一惊暗道不好,这赵高怕是要逃跑了。待赵高果然扬尘而去,阎乐亦撇下部下追赶赵高之后,子婴心下忽地一凉,脑中嗡然作响,一时竟不知所措了。

醒神过来之时,身后的林弈及大队重甲步卒的身影早已没入夜色之中,子婴耳旁只有呼呼的风响及阎乐粗重的喘息声。望着前方大约二十步远处、赵高模糊的黑影,子婴脑中开始飞快思索。子婴心下明了,自己此刻已然被赵高当作了护身符。虽然赵高口口声声答应林弈,一出城外便放自己回去,但以赵高的狡诈多变,翻脸食言却是最正常不过,子婴亦不会傻傻指望赵高能轻易放过他。不过,若是任由赵高继续将自己劫持到咸阳守军大营,那此次仓促的兵变极有可能功败垂成。届时便是再死十个自己,亦是于事无补。子婴不知林弈有何具体谋划,但他明白林弈用弩箭射伤自己,实则是救了自己。在城内形势有利己方之时,林弈完全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全力扑杀赵高。那样纵使自己有甚不测,林弈亦可另立自己的两个儿子为帝。然而林弈却并未如此绝情、无视自己的性命,想到这里,子婴不由得暗暗感激林弈的好意。

可感激归感激,子婴却是无法弄明白,为何林弈明知赵高这种小人必然变卦食言,却依旧放任赵高顺利出城。饶是子婴想破脑袋,亦是想不到林弈早已安排下伏兵在等着赵高自投罗网。

昏暗的月色之下,赵高与阎乐一前一后地朝城外守军大营飞奔而去。眼看着离守军大营愈来愈近,坐在阎乐马上的子婴不禁开始焦急起来。“看来,眼下唯有靠自己才行!”子婴心下暗道。虽然身为皇族公子,子婴多少有些贪生怕死。然而在大是大非面前,多年锤炼出来的大局观,让子婴还是能够坦然面对生死。暗自抚摸着右臂上绑着的那副公输班袖弩,子婴盯向赵高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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