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不断有那道白色衣摆的一角撩动着,玉蛮心里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冒泡,恍恍惚惚间,人就已经地被银翘拉着手带回了寝殿。
扑通一声,银翘不由分说地就把玉蛮推进了池子里,温热的水呛得玉蛮猝不及防,那水是热的,玉蛮几乎是被扔进去的,那感觉简直是水深火热啊,吓得玉蛮哀嚎出声,挣扎着要往上爬。
银翘趴在池子边哈哈大笑:“不准爬上来不准爬上来!你们快快快,把她按下去!”
“是!”两侧的侍女听到了命令,纷纷撩起袖子围了上来,玉蛮面露惊恐,哇哇大叫,几乎是一瞬间就已经被无数双手给扒了个精光,那些手在玉蛮身上搓啊揉啊,在她脑袋上转啊摸啊,玉蛮受不了,红扑扑的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力气惊人,好几次都把这些人高马大的乌孙女人给推得四脚朝天。
等到玉蛮总算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简直跟打过一场战一样,那些奉命来侍候玉蛮沐浴更衣的侍女全都湿成了落汤鸡,无一幸免于难,就连躲得远远的银翘都被溅了一脸的水,裙子也湿了一大片。
玉蛮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抱怨:“我洗过澡了!”
七八天前刚洗的!
银翘才不管玉蛮那委屈的神情,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姐姐的角色,当姐姐的自然一切都她说了算,玉蛮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而且当姐姐的要大度,就算妹妹不懂事她也不能生气。
银翘忍了忍,决定忽略玉蛮溅了自己一身的水,拍拍手,昂首挺胸风风火火地又吩咐了下去:“换衣服换衣服!都快晚上了,再不换就来不及了!”
“啊!”玉蛮见到无数双手又朝她伸来,不经面色大变,在一片惨叫声中,玉蛮又被折腾了一通。
天已经黑了,王城里却依旧灯火通明,寝殿外头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从宴席上传来的声音。
银翘的寝殿里,玉蛮扭扭捏捏地躲在柱子后面就是不肯出来,最后还是银翘用暴力解决,硬生生把玉蛮给拖了出来。
没有了柱子的遮蔽,虽然银翘早已经把所有人都轰出了屋子,此时房间里只有她二人,可玉蛮还是感觉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地,别扭得很,很没安全感。
她的脸色微红地低下头来,两只手也在前面绞啊绞,坐立不安。
她一直都穿阿爹改小的道袍,还从来没穿过这样漂亮的衣服,红红的衣裙贴在身上,俏丽的银线在裙子上勾着花,腰间的带子上挂了一圈的小铃铛,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如藕,腕上的铃铛随着她轻轻的动作脆生生地发出声响,脚上踏着小胡靴,俏皮又生动。
这一身打扮,分明完全与站在她面前的银翘一模一样,就连从来都乱糟糟成一团的黑发也被散落了下来,扎成了小辫子,那模样与银翘的也是一样的。
银翘在玉蛮眼里是极美的,她笑起来时好像连太阳都要重新升起来了,爽朗得让别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可是有时候又古灵精怪得可怕,就像她在打主意要把她丢到池子里洗澡时的样子,两只眼睛都在冒光,玉蛮到现在还仍心有余悸。
不过同样的打扮发生在玉蛮身上,玉蛮就没那么自在了,她总觉得,银翘这样子是漂亮,她的样子肯定看起来就是不伦不类。
果不其然,银翘盯着她看了好半会却一句话也没说,玉蛮一急,窘迫万分,身手就要去拽自己头上好不容易编号的辫子:“我不要穿这个!”
“别别别!不准动!”银翘立即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拉住玉蛮乱动的手,脸上竟也有些红红的,张了张嘴,眼底还写满了惊讶,一时间居然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了起来:“很……很好看!玉蛮!你吓到我了!不不不,是惊喜,是惊喜!你穿我们乌孙的衣裙就是好看!看来你注定就是我们乌孙的小媳妇,迦昱靡哥哥看到了,一定会,一定会……一定会比我刚才还要丢脸!”
对,就是丢脸!她都看呆了!没想到原本灰头土脸的玉蛮被打扮过后,竟然比他们乌孙的小姑娘还要好看!玉蛮看上去就跟小孩子一样,小小的包子脸红起来的样子却俏丽极了,黑黑的眼睛灿灿的,像月牙儿一样美丽,白皙的肌肤被着艳丽的红裙衬得更加娇俏,她刚刚是看得呆住了啊!
“真的吗?”玉蛮月牙一样的眼睛果然发出了亮晶晶的光泽,纯净得没有丝毫杂质,脸颊两侧还有些红,一脸小心翼翼地询问银翘。
“当……当然!”银翘的脸竟然也被玉蛮这澄澈的目光给看红了,两个年纪相仿的小丫头手拉着手,互相红着脸互瞪着。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打扮得一模一样呢?”玉蛮忽然想到了关键点了,纳闷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把银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嘻嘻!”银翘神神秘秘地笑了笑,她不知从哪掏出的两方面纱,像变戏法一样遮蔽住了玉蛮下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下一秒,她自己脸上也多出了同样的一方面纱,一时间两个人竟然更加分辨不出真假了:“玉蛮好玉蛮,你要帮我!”
玉蛮睁着眼睛看她,倒还真没伸手去扯面纱。
“各国使臣为贺我们昆莫的寿辰千里迢迢前来乌孙,今夜父亲大人要为各位大人设宴接风,可热闹了!我想去上席看看,那里坐的都是大人物!”银翘越说越兴奋,可是她是未成年的公主,不得入上席,要不今天也不会眼巴巴地在城外盼着迦昱靡哥哥回来帮帮她了,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