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霜是在完颜康怀里醒过来的。
可他的怀抱实在太舒服了,叶霜把脸埋进去蹭了又蹭,就是不愿起来。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醒了吗?”
叶霜想也不想,应声答道:“嗯。”
咦?谁在说话?
难道……
叶霜急忙从完颜康怀里退出来,就看到整整睡了五天五夜的完颜康终于睁开了眼睛,正默默无言地将他瞧着。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瞧了半晌,还是叶霜先忍不住,拥着被子坐起来,不动声色的离完颜康远一点,尴尬道:“那个……你醒了?”
完颜康单手支头,面对着叶霜斜躺在床上,视线片刻未从他身上离开过,听他问自己,便点点头,道:“嗯,醒了。”
不知为何,叶霜竟不太敢看他,只一味低着头,道:“可还有哪里觉得不适?”
完颜康摇摇头,道:“没有,只是胸口被你压得有些麻。”
叶霜立即红了脸,争辩道:“我救了你的命,压一压你的胸口算什么!”
完颜康勾唇浅笑,道:“喔?如此说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嗯!”叶霜大力点头,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完颜康的视线,说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城郊的破庙里,被乌鸦啄食了。”
“是吗?”完颜康玩味一笑,道:“可是,我都不记得了。”
“骗子!”叶霜指着完颜康的鼻子道。
瞧他那副闲适自在的模样,可不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完颜康面对叶霜坐起来,一脸无辜道:“我没有骗你,我甚至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叶霜依旧一脸不信,瞪着完颜康,道:“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当初初入江湖,才会上了你的当,差点丢了性命。可今时不同往日,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叶霜,你休想再蒙骗于我!”
完颜康却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叫叶霜?是哪个‘霜’字?‘六月飞霜’的那个‘霜’么?”
“不!‘砒-霜’的‘霜’!”叶霜气呼呼道:“毒死你!”
完颜康凑近他,脸上有一层薄薄笑意,“那不成了谋杀亲夫了么?你不舍得的。”
叶霜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完颜康皱起好看的眉,唇边却依旧噙着笑意,“难道,我不是你的夫君吗?”
“夫君?!”叶霜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好不容易停下来,才气喘吁吁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完颜康目光沉静的看着他,等他平静下来,才认真道:“如果不是的话,你为何与我同塌而卧,相拥而眠?”
“那是因为……”叶霜却没有说下去。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怕打雷吧?那也太丢人了。
顿了顿,叶霜恨声道:“哼!你乖乖给小爷在这儿等着,我找人拆穿你!”
说完,叶霜便跳下床,只着了中衣,胡乱套上靴子就跑出去了。
不多时,叶霜拉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回来了,指着坐在床上的完颜康,愤声控诉道:“先生,就是这个人!他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一直胡言乱语,你快帮我拆穿他的谎言!”
老先生拍拍叶霜的手,笑道:“莫慌莫慌,带我察看过后,自有定论。”
叶霜对老先生的医术十分有信心,朝完颜康冷哼一声,便围在老先生身边,眼瞅着他给完颜康检视身体。
细细察看一番之后,又问了完颜康几个问题,老先生捋着山羊胡,沉吟半晌,见叶霜已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才和蔼笑道:“莫慌莫慌。依老朽所见,公子是得了失忆症。”
“失忆症?!”叶霜瞪大了眼睛,简直闻所未闻。
老先生继续道:“许是公子当日中毒太深,毒素侵入大脑所致。”
叶霜神色复杂的看了完颜康一眼,谁知那人竟一脸平静无波,仿佛得了失忆症的人并不是他,令人十分无奈。
“那……”叶霜抓住老先生的手,诚挚问道:“那他还能治好吗?”
老先生点了点头,还不及开口说话,叶霜便大喜过望,兴高采烈道:“太好了!我还要去游山玩水呢,可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
完颜·拖油瓶·康露出失望的表情。
老先生说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个病可说不准,无药可医,只能听凭造化,兴许明天就好了,兴许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叶霜如遭雷击,当场石化。
完颜康要是一辈子都好不了,那他岂不是要一直带着他?
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他只是一时心软,以德报怨,竟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真是呜呼哀哉!
老先生走了,叶霜垂头丧气的坐在那儿,心情复杂极了。
被证实失忆的完颜康凑过来,低声唤他:“小霜。”
叶霜不想理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完颜康又凑近一点,“霜儿?”
叶霜气呼呼道:“干嘛?!”
完颜康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叶霜随口道:“不知道!”
“唔。”完颜康点点头,“这名字倒是很清奇。”
“唉!”叶霜长叹一声,无奈道:“你现在好歹也算个病人了,我也犯不着和你置气。至于你的名字……”
叶霜忽然有点儿犯难。
完颜康以金国小王爷的身份,差点儿葬身荒野,却无人援救,如果不是他刚巧路过,怕就真的一命呜呼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