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花厅时,浣衣终于忍不住心中不平,“叶小姐,你为何要这样做,那吊坠,明明是暖暖的,她才是金陵府真正的千金啊!”
叶涵一听后,淡淡一笑,“你在怪我夺走了原本属于暖暖的东西?”
“浣衣并无此意,只是惋惜暖暖,如果没有那天的行刺,她今后的生活,该是多么明媚啊!”
叶涵一望着满脸泪痕的浣衣,手却紧紧握住,“你以为,凭我一人的力量,可以惩治那天的幕后黑手吗?”
“可是我们还有宫主。”
叶涵一摇头,“女人间的战争,只有女人自己解决,花宫主身为江湖中人,如何也不能卷入女人间的内斗。浣衣,我希望你能明白。”
听叶涵一如是说来,浣衣心结已解,于是关切道:“那叶小姐今后如何打算?”
叶涵一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悠悠道:“蓄势而后发。”
因为要迎接叶涵一入府,金陵夫人这两天忙得乐不可支,全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焕然一新。按她的话说,她的陵儿,要有一个新的开始,过去的那些日子,就当是做了个噩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是美好的。
金陵夫人的几个好姐妹也纷纷前来祝贺,然而祝贺中,也不乏那些说得不中听的。
金陵夫人的表妹刘氏,是安阳郡王妃,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表外甥女,她有些难以接受。
待其他几个姐妹走后,她悄悄将金陵夫人拉至一旁道:“表姐,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不容易,可这个陵儿,也太……无论如何,她的存在,会是你一生的污点。毕竟那奴隶区,哎……”
安阳郡王妃的欲言又止,令金陵夫人大为不满,“表妹,其他人对陵儿有所误解,你怎么也能如此看待她?”
“事实就是她的确在奴隶区待过啊,表姐,我也是为了你的声名着想。要是当初她未在狩猎时引起过关注,那么今天,我们也好粉饰她的过去啊。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你认了一个奴隶出身的女儿。你没听到刚才那些老姐妹们,背后议论陵儿的那些话……”
可安阳郡王妃的劝慰,并没有得到金陵夫人的理解,她原本兴高采烈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住口——我不想听你说!我的陵儿受了那么多苦,并且她不曾被送往军营,她仍然是清白的处子之身,你们这些人,为何要这般玷污我的陵儿?就算,她真的被那些人……她也仍然是我和将军的女儿!你要是觉得她丢脸,大可高高在上地做你的郡王妃,连我这个表姐也大可不必再认!”
金陵夫人话极重,安阳郡王妃只得作罢。
“我不仅要迎陵儿回府,我还要光发女儿帖,为她风风光光地举办宴会。让这冥夜所有的世家贵女们,都羡慕我的陵儿!”
安阳郡王妃无言以对,只觉得这个表姐是不是疯了,这么一个残花败柳般的女儿,她居然也要这样大张旗鼓。
要是她,指不定把她要多远送走多远。因为声誉,对于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她身为郡王妃,何曾受过这般冷遇,偏偏对方是她的表姐,她只得讪讪地离开了。
一直站在偏厅外的叶涵一,听到刚才娘亲与安阳郡王妃的那番对话,心中隐隐作痛。
“暖暖,瞧,你的娘亲对你这般好,连我都忍不住嫉妒了。”
用手帕拭干眼角的泪,叶涵一莲步轻移,走了进去。
“陵儿,你快来看,这些都是娘亲为你做的衣服,可惜,现在没机会穿了。”
叶涵一接过金陵夫人手中的小衣服,只觉得似有千金重。放眼看去,从几岁到十几岁的衣服,鞋子,满满地放了几箱子。这一针一线,密密麻麻,全是母爱。
见叶涵一目有痛色,金陵夫人怕引出她的伤心事,于是赶紧道:“瞧娘亲说的什么话,只要陵儿在娘亲身边,就什么都是值得的。”
叶涵一心中了然,于是微微一笑,只轻轻握住金陵夫人的手。
“陵儿,娘亲带你去看你的闺房,你一定会喜欢的。”金陵夫人欢喜道得像个孩子一般。叶涵一心中一暖,跟着她往外走去。
这金陵府修葺得壮丽非常,也许是因为金陵将军是武将,所以连这园中的花草树木,都更有一丝飒爽豪气。一路穿花拂柳,园中景物不似别院那边的富贵莺燕,却无不透露着边塞大漠的壮丽之美。夕阳余晖万里,照射在远处的四角飞檐上,飞檐犹如九天大鸟,借着着红霞万里,便直欲扶摇直上。
“陵儿,那边的金陵台,便是你的闺房。”顺着金陵夫人的手指望去,只见那金陵台四面环水,宛如一个水中绿洲。
此时正值夏天,水中菡萏如火,开得醉人。夹带着水的湿润,花的清芳之味,闻之令人微醺。
伊人渺然,宛在水中央。
一条悠长古朴的竹桥直通金陵台,踏上竹桥,脚下立即可感竹子的温润之气。霎时,令人仿佛置身深山竹林之中,清幽,深邃。古人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见叶涵一面露惊叹之色,金陵夫人笑得更甜,“陵儿,闺房的布置,娘亲也是采取了你父亲的意见,希望你能喜欢。”
正说着,两人便踏进了房内。
一股兰草的清香扑鼻而来,房内珠帘串串,更添绰约隐逸之美,幽梦连连。
掀开珠帘,映入眼帘的是挂在闺房正中央的一幅古画。画中苍松遒劲,墨石嶙峋,题跋处赫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