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和三房还在门外站着,庭芜已叫丫头领了来。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抽抽噎噎的,甚是可怜。弟弟们要与大哥留面子,老太太却无需给儿子留面子。听到丫头回报七姑娘到了,直接唤了进去,二房和三房也只得跟着进了门。
老太太方才气晕了,脸色不大好,精神也有些萎靡。二老爷的眼神如刀,把大老爷片的血肉横飞。越氏和秦氏纷纷走上前搀着老太太,并不敢说话。
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庭芜的脑袋:“你.娘出门去了,家里乱糟糟的,且跟着我住几日吧。”
庭芜呆了呆。
“你是个明白孩子,别哭了,为了旁人不值当。今日受的委屈,过几日只管告诉你.娘去。做父母的么,总该给孩子出头,否则何必生你们下来?”老太太意有所指,“你六姐姐在家歇着,你们俩差不多大,寻她玩去吧。大人的事很不用你管。”
庭芜点点头:“嗯。”
秦氏忙喊丫头:“送七姑娘去六姑娘处,再叫五姑娘照看着她们。”
越氏也道:“喊上三丫头,叫她们姐四个赶围棋玩。”又同老太太笑道,“大嫂和三弟妹都是有女儿福的,只我只得一个。趁着大嫂出门儿,把七姑娘与我带两日过过瘾吧。”
老太太今日才对庭芜另眼相看,并不怎么在意她。庭芜与庭芳还不同,不得老太爷的喜爱,老太太又重孙子,难免忽略些。听得越氏愿意接了去,便对庭芜道:“那你晚间跟你三姐姐睡,姐妹两个不许混闹,不许踢被子。”
秦氏十分不满,就照顾个小姑娘,越氏还要跟她争脸,天下的好处让她占尽了也不知足,只怕她没那么大的福分去消受!
着人给庭芜洗了脸,送去了三房,老太太才道:“我并无大碍,你们都散了吧。”
越氏忙道:“媳妇儿正闲着,寻老太太说话哩,可别赶我走。”
老太太微微笑道:“罢了,你和三太太留下陪我打牌吧。几位老爷都去办正事儿。”
大老爷哪里敢走,舔.着脸道:“母亲只疼媳妇儿,不疼我们了。”
老太太见他就来气,冷笑道:“叫你去办正事,你院里还有两个姨娘等着处置呢。”
大老爷摸.摸鼻子,讪讪的退了。姨娘有什么好处置的?打架惊着了老太太,各打五十大板呗。一时间大房的院子里,两位姨娘排排趴,四个健壮仆妇各执毛竹板子,打的噼里啪啦作响,周孙两位哭的眼泪鼻涕乱飞。打完扔回屋里,关门落锁,禁足三个月先!
庭树再次眼睁睁的看着姨娘挨打无能为力,来往的人群不搭理他,仿佛他是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只管绕过去,权当他不存在。又来了!那种讨厌的感觉。庭树说不清仆妇的改变到底是什么,就是那种难以描述的冷漠,并非不与他说话,只是那些人脸上的笑如同蒙的一层皮,到不了心里。
庭兰也在院子里看着姨娘,平心而论,被打的不冤。便是太太,把婆婆气晕了,打上一顿娘家都不好说什么,何况是姨娘。微微抬了抬眼,看向庭树,庭树也正好看过来,兄妹两个四目相望,又都低下了头。庭兰很纠结,她是有些巴着庭树。不单因为日后出头不出头的问题,更多是羡慕庭芳的左右逢源。庭芳跟庭树闹掰了,她也学着跟庭树交好,可就在刚才,她明白了庭芳与庭树闹掰的理由。合着庭树就是周姨娘的尚方宝剑,谁碰都不行。兄妹两个到底玩了许久,庭兰盼着庭树先说话,可庭树确实没再搭理她。
庭兰心中有些酸意,她与兄弟姐妹们似乎都合不来,好容易多了个说话的人,他又缩回去了。一天到晚除了跟姨娘做针线,竟连个讨lùn_gōng课的人都没有。看着庭芳带着弟妹闹着哥哥姐姐们,心里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偏她好多次主动说话都冷场,久而久之也不愿主动了。以前独来独往惯了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又回到孑然一身,竟觉得有无穷无尽的寂寞笼罩着她,喘不过气来。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泪水砸落在地,渐起微不足道的小花。她不知道在哭什么,就是忍不住的难过。
打完板子,各自送姨娘回房,兄妹两个终是再没说过一句话,仿佛前阵子的友好似幻觉一般,甚至好似他们从来就不曾相识。
庭芜呆坐在庭苗的房中,一声不吭。庭苗跟她不对付,庭琇亦无可奈何。庭珊懒的管闲事,她看不上庭苗的小家子气,来者是客,前日的些许小事,做姐姐的还同妹妹置气,到今日妹妹受了委屈,还先别扭上了。又看庭琇,什么都好,就是太淡薄了。平静是平静,却没趣儿。四个人凑在一处,两个不对付,连叶子牌都没法打。若庭芳在场,凭着她的厚脸皮,怎么样也能先运作起来。可庭珊比庭芳傲气的多,大家和气她自然也和气,大家扭着,她大小姐才懒的操心。你发呆,咱们就一块儿呆着好了。
屋里的气氛很沉闷,庭芜没心情观察姐姐们,只一味想着现下的处境。姨娘含沙射影时就该阻止的。女人家争风吃醋说几句闲话并不算事,她听见了也当没听见,可打起来就大大的坏了规矩。她不知道孙姨娘如何,但周姨娘罪上加罪,定然处罚更重。皱了皱眉,暗恨周姨娘手长嘴贱!总想着自己是大房独一份儿,养了个宝贝儿子就天下无敌。且不管将来小八如何,光看庭树的怂样就知道指着这个儿子出息,还不如指着女人能做官替亲娘挣诰命还来的实在些。
又想方才老太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