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竹本来想将父母一路送到苏家祖坟的,可真的到了父母的灵柩之前,看着仇人就在面前却无证据指证、想着两世之隔,却不得再见父母一面,她心力和体力终于不支,最终晕倒在了城门前。
醒来之后,先看见的就是乔氏关切的表情,抱着她哭了好一阵,又说昭明帝听她还活着,很是高兴,传诏待她醒来之后,要招她进宫。
苏玉竹这才知道,她已经昏迷了两天。
“这衣服不好,大姑娘还在孝里,如何能穿这种大礼服。”
“这个也不好,虽然大姑娘还在孝里,去见宫里的贵人,也不能穿成这样,冲撞了人。”
乔氏支使着仆役,最后终于选了一套月白暗花的上衫并一条素白的裙子,又自库房中找出了一套珍珠的头面,命人放在了屋中的矮榻上。
待忙完了,乔氏才坐到苏玉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慈爱万分地看着她,柔声道:“好了好了,如今回了家,就好了。”
苏玉竹的眼中含着泪,并不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仔细看着乔氏的样子。
自己的母亲以前就说过,这个二婶娘是个美人坯子,而苏玉竹也承认,纵然乔氏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却依旧是美得比许多人都出众些。
看着乔氏的体贴的样子,前世的一些记忆也再次涌上了心头。
前世她回到家后,因为时隔很久,又被人怀疑了身份,好容易尘埃落定了之后,
也是在这间屋子里,乔氏也是这样拉着自己的手,这样劝慰自己。
只是乔氏刚走,苏玉竹就听见了丫头在那儿说她的是非。
彼时苏玉竹好容易回家了,又经历了那些事情,自然心中焦躁,就同丫头吵了起来。
乔氏处置了那个丫头,待她更是温柔。
可是,后院的奴仆们,却待她更糟糕了。
如此反复多少次,苏玉竹的名声,倒是差了很多。
想着前世,又看看今朝,苏玉竹心中叹气。
美则美矣,可惜这皮囊之内,却是个黑的。
想到这儿,苏玉竹才开口柔声道:“侄女在这里,谢过婶娘的照顾了。”
乔氏笑着揉了揉她的额发,转而又有愁苦爬上了眉梢,叹气道:“你如今遭遇了这样子的事情,心中凄苦,我照顾你当然是应该的。倒是你腰上的伤……是怎么一会儿事儿?”
苏玉竹垂了头,泪目道:“是被那些贼子砍伤的……”说着,便捂了脸,嘤嘤地哭了起来。
乔氏连忙不再问她这些事情,而是细声安慰,半晌,苏玉竹才终于破涕为笑,再次谢了乔氏的照顾。
任谁看,这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这时,有侍女端了一个食盒过来,道:“夫人,大小姐,这是三小姐给大小姐做的汤。让奴婢送来,她不好来打扰大小姐休息,只希望大小姐千万要身体。”
乔氏身边的丫头听见,连忙过来接过食盒,打开,里面是一碗燕窝莲子汤,忙递给了乔氏。
乔氏接过来,柔声道:“你这三妹妹刚才就闹着要来看你,我却不许她扰了你休
息,她年纪虽小,却最爱这烹饪之道,如今你刚醒,喝一碗汤也是好的。”
说着,她就要喂苏玉竹。
苏玉竹却将汤碗接了过来,小声道:“多谢三妹妹,不敢劳烦婶娘,我自己来就好。”
乔氏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这才垂下,叹息道:“唉,经了这样的事情,却还是比你三妹妹懂事。”
苏玉竹却只是看着手中的那碗汤,回想着苏玉桐的样子。
年纪小小的,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是胆子有些小,为人却温柔贤淑,待人很是真诚。
前世的时候,苏玉桐也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在知道了自己父母所为之后,一贯温柔胆小的苏玉桐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便要出家。
最终,苏衷害怕自己的事情败露,亲手掐死了她。
想着,苏玉竹的眼泪流了下来,险些落在了汤中。
这让苏玉竹收回心思,她侧过了头,乔氏见状,忙将碗接了过去,一旁的丫鬟赶紧过来为苏玉竹拭泪。
乔氏命人将碗放回了食盒里:“先缓缓再吃吧。”说着,自己也陪着苏玉竹哭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竹娘,当时你究竟在哪儿?又是怎么回来的?你可还记得。”
苏玉竹听见她问,含泪看着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母亲叫我快跑,快跑……等我醒来之后,却是在一个破庙里,一个大哥哥和姐姐救了我,他们说我受了伤,照料了我一段时间,等我伤好之后,给我留下了马和银子,就离开了。”
乔氏听说,沉吟一下:“是怎样的两个人?”
苏玉竹依旧摇摇头:“不知道,他也没有告诉我名字,我又怕得很,好些天不能说话……”说着,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乔氏待她哭声停了,才又试探着问:“你……可有看清害你爹娘的人是谁?”
苏玉竹像是又回到了那令人恐惧的夜晚一样,眼泪流得更凶了,哭道:“当时怕得很,只是听见那些人在喊着,却什么都没看到。”
乔氏看着苏玉竹的样子,觉得她并非作伪,便又安慰了她一阵子,才道:“好了,以后就会好了,陛下派了好多人,定然能找出杀哥哥嫂子的凶徒。”
苏玉竹哭着点点头,突然又道:“二婶娘,我想去祖坟上,给父母守孝三年。”
乔氏听见这话,只当她是失了父母难过,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