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竹在家中想着北边拒敌的事情;
市井百姓都将苏玉竹奔马救驾的事情当了传奇在说;
可是身处庙堂的人,就没有这个闲情雅致了。
被抓的三个贼子嘴硬得很,进京兆府天牢的当天夜里,就有一个触壁死了。京兆尹同三省六部、陛下指派的御史焦头烂额地审了一夜,连名字都没从剩下的二人口中抠出来。
昭明帝伤得不轻,不能上朝。
四个皇子——太子丛是攸,二皇子越王丛是言,三皇子邢王丛是明和四皇子丛是言,两个公主——大长公主丛明与驸马、珺国公主丛菁,都被招在了皇宫之中,关在光华殿里,谁也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
昭明帝的一后二妃,一个昭仪,一个嫔,也都在皇后的坤泰宫里,不能出去。
禁卫的人将皇宫围了个飞鸟难出,京城卫副总将詹宪暂代京城卫大将军之职,日夜于京中巡逻,而京城卫大将军曲恩山则接管了护城营,严把进出京畿道的大小关口。
原护城营的顾准将军,则暂被削了军职。
朝廷更是下旨各道府县的大小官员、众军将领,一概不得离开驻地,尤其严防此时的流贼。
京中凡有官职的人,非公事一概不得出城,随时等着陛下召见或者京畿府的传唤。
一时之间,京中俨然是变了天的样子,达官显贵们是人人自危。
如京城之内的孟琅坤,一边担心身怀六甲的曹氏,一边担心苏玉竹,一边又担心在别地做县令的儿子,一颗心分成了三份,头发都白了不少,却不能出城,只能让家人过来看看,给她送了些东西。
乔氏也是做足的关切的样子,甚至来信让苏玉竹回家小住。
而此时的苏玉竹,正坐在书桌前,看着屋子中间的那一堆自皇宫而来的封赏。
虽然朝中事扰,但宫里还是传下了旨意对苏玉竹封赏。
千两黄金、万两白银、一对玉如意,两盆尺高的珊瑚,还有一堆金银珠宝,统统都送到了苏玉竹现在的住处。
苏玉竹照着规矩接了旨,可是如今这纷纷乱乱的情景,又让她这一堆封赏完全提不起兴致来。
所以乔氏派来的人,被苏玉竹毫不客气地打发走了。
苏玉竹现在最烦的就是看见和苏衷夫妻有关的人、事、物,所以她直接让齐婆子出去,打发了来人,只说苏玉竹经了这一场,吓到了,哪儿都不去。
齐婆子本来还为自家小姐的丰功伟绩得意,想要回苏家炫耀一二,可看着苏玉竹难得黑了脸的样子,不敢再多话,连忙退了出去。
苏玉竹依旧就坐在那儿,和雕像一样,看着那如山的赏赐出神。
这些赏赐的到来,给苏玉竹提了个醒。
不管这勾结北鹘的事情,究竟是苏衷所为还是苏衷背后之人所为,苏玉竹都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苏玉竹知道,如今这杀人的钢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个两个的,都是杀人罢了,能杀了如日中天的博阳侯夫妇,能嫁祸静嫔一家,哪里又怕多少一个坏事的孤女?
所以不但要想应敌之策,她也要保全这一庄子人的性命。
倒是巧儿,不知道事情有多要紧。她第一次看那些稀罕的东西,想拿在手中玩又怕碰坏了,就只是贴近了看,再把那御赐的金元宝拿在手里,又咬又捏,还要跑出门去,对着太阳看了看。
“到底是皇宫里的,这元宝是足金的呢,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巧儿看够了,就将那元宝放了回去,对苏玉竹笑道。
苏玉竹又发了会儿呆,打定了主意,才笑着从那匣子珠宝里捡了一串玛瑙,对巧儿道:“姐姐那天集市上没买到可心的玛瑙,这串子就算是借花献佛,送给姐姐了。”
巧儿微微一愣,道:“我真的可以拿吗?”
苏玉竹笑道:“姐姐传信有功,自然可以拿。”
巧儿听苏玉竹说自己有功,忙喜笑颜开,道:“那我不要玛瑙,”她从托盘之中拿了一个金元宝一个银锭子,“这两个给我,好不好?”
苏玉竹终于被她逗笑了:“姐姐喜欢就多拿些。”
巧儿一手握了一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道:“就这两个就好了,多了怪沉的。”
苏玉竹见她如此,也不再说什么。反正巧儿如今和她一起住着,不缺东西用就是。
而后,苏玉竹又将齐婆子叫了进来,挑了串珍珠,强打着精神道:“这串东西,就赏了齐妈妈。”
那齐婆子看是看,可是哪里真个敢拿?慌张道:“大小姐折杀老奴了,这东西老奴万不敢要。”
苏玉竹笑了,放进她的手里,道:“拿着,不光要拿着,还要将东西戴进城里,齐妈妈本也是京城扎根的,总会认识不少街坊?戴给他们看,宣扬出去,就说我们这儿有不少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就说是我救驾有功,识破了刺客得的赏赐,宣扬得越厉害,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齐婆子不懂苏玉竹要做什么,可是这东家长西家短,吹吹牛炫耀一番主家的事儿,齐婆子却很擅长,连忙笑道:“是,大小姐放心,这事儿坊间本就有传的。老奴这一去,定要让那各个茶馆说书的,都在说大小姐的事情。”
苏玉竹淡然一笑,这才又对巧儿道:“我现在不好四处走,也劳烦姐姐去和上官大人说一下,就说……”苏玉竹凑近巧儿的耳边,低声耳语一番。
巧儿虽然不知道苏玉竹要做什么,但是见她面色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