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竹心中怒意汹涌,可是面上倒还平静。
张淑清暗中观察着苏玉竹的表情,却看不出个所以然,便掩口笑道:“大人如今知道了,可以放小女走了吗?”
苏玉竹将疑惑和愤怒藏得严严实实的,淡然一笑:“这些话,张大小姐从哪儿听来的?”
张淑清得意而且嚣张地说:“我自然有我的法子知道。”
苏玉竹打量了张淑清片刻,突然问道:“张大小姐是勤勉公的大孙女?”
张淑清不懂苏玉竹怎么会有如此问话,反问道:“怎么?”
苏玉竹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谁家派来的媒人呢,竟如此操心我妹妹的婚事。”
张淑清到底还是个没出嫁的女儿家,听见这话,顿时红了脸,道:“你胡说什么?”
苏玉竹脸色一沉,道:“既然不是媒人,那我妹妹的婚事自有二叔二婶管,你又多什么口?不知道哪儿听到的流言,拿出来胡说就罢了,还要牵着国舅家。看来张大小姐不但想抄经书,还想再抄抄国法。”
张淑清没想到会如此被苏玉竹抢白了一顿,顿时就没了气焰,脸色涨得通红,半晌才挤出了一句:“你会后悔的。”她恶狠狠地说。
苏玉竹点点头:“好,我等着张大小姐让我后悔的那天。”
张淑清哼了一声,对萧蓁儿道:“蓁儿,我们走!”
说罢,也不提礼佛的事情了,拉着萧蓁儿就往庵门外去。
苏玉竹也懒怠理她。
不过,就在张淑清刚刚走出庵门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就听见萧鸿宇语带关切地问:“表妹怎么生气了?出什么事儿了?”
苏玉竹回过头,正好与萧鸿宇对视上了。
萧鸿虽然举止纨绔气十足,但模样俊朗,今天又穿了一身黑色的大毛衣服,骑了一匹黑马,所以在这尚未融雪的山间,显得格外显眼。
萧鸿宇一看见苏玉竹站在庵门外,就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这小女子可是个得罪不得的人——无论从性格来说,还是从地位来说。
所以他慌忙翻身下马,隔着庵门对苏玉竹施礼道:“小可见过忠义公大人。”
还没等苏玉竹开口,张淑清就先被拜出了火气。
就见她抬起手,重重地打了萧鸿宇两下,道:“表哥真是没用!”说罢,转身回到了自家马车之上,怒气冲冲地说:“回家!”
萧蓁儿更不知所措地愣在那儿,还是见萧鸿宇给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才委委屈屈地跟着上了马车。
苏玉竹分明听见,马车里张淑清警告萧蓁儿,不让她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只如此,苏玉竹心中更有计较了。
倒是萧鸿宇依旧站在那儿,脸上带着无奈地笑着,对苏玉竹赔笑道:“大人莫往心里去,表妹她……只是好强罢了。”
萧鸿宇话音未落,就见那边厢张淑清掀开了帘子,怒道:“表哥就在这儿待着好了!”
说着,一摔帘子,叠声叫车夫驾车快走。
就算苏玉竹这样不会看人脸色的人,也能感到萧鸿宇眼中闪过的落寞。
苏玉竹叹气笑道:“公子放心,佛门之地内口角,已是不敬,只要令表妹不多话,这点事儿我也懒得计较。”
萧鸿宇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笑眼一弯,道:“多谢大人,萧某先告退。”说罢,再次骑马,去追张淑清的马车了。
曲思莹在一旁看着萧鸿宇的背影,不由笑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儿呀。”
苏玉竹无意去管那两个人的事情,而是敛起了笑容,站在那儿想心事。
曲思莹见状,小声问:“她和你说了什么?”
苏玉竹摇摇头,有些事情,不好将曲思莹也卷在其中。
既然张淑清还忌惮着今天的事情不能让家中长辈知道,就说明这事情还是秘密,而且是张家、庄家与苏衷夫妻三家的秘密。
张淑清很可能是偷听到的。
别人家上赶着将独女嫁给庄余燮做不知道何时就要被打死的填房,许真是为了卖女求荣,可依着苏玉竹对苏衷夫妻的了解,她还真不信苏衷所求只是那点子“荣”。
但前世,勤勉公一家也被卷入了行刺之事……
苏玉竹怎么也想不通这三家人是如何联系到一处的,只得暂时搁下,对曲思莹道:“今天这事情,莹姐姐就当不知道。”
曲思莹听她说得郑重,就丢开疑惑,同样郑重地回道:“好,你放心。”
此刻,巧儿已经和静心师父一起走了出来,怀中还抱了个小包袱。
看见苏玉竹站在庵门口,巧儿的脸上再次闪过一丝没看见热闹的失落,紧接着又笑了。
苏玉竹丢下之前的事情,同静心师太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辞过了静心师父。
巧儿则压着内心的好奇,直到上了马车,才拉着苏玉竹笑问:“见到那位张大小姐了?”
苏玉竹笑着点头:“是,见到了。”
巧儿的眼神中闪着神采:“怎样。”
苏玉竹并没有将事情都告诉巧儿,只是笑道:“还能怎么样,就算我不是忠义公,也不会吃她的亏。”
巧儿抚掌笑道:“我就知道!”
苏玉竹笑着岔开了话题,道:“姐姐的脸,师太这次怎么说?”
巧儿将手中的包袱拿了给苏玉竹看:“师太说了,让我在腊月里将这些药先吃了,等正月过了再来。”她压低了声音,“师太说了,最迟八月,我的脸就能好了呢。”
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