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女王谷内的大牢依旧戒备森严。
他一面闭目凝神运功,将余闲人射入他体内的细针逼出;一面仔细留意着牢外巡逻守卫的动静,以伺机溜出大牢。
倏地,他竟听到有人在轻声唤自己的名字。
“柳棠,柳棠!”
这声音——是韵兰?
他猛然睁开双眼,果真发现她正在铁栏外,看着自己。
“你还好吧?”韵兰关心道。
柳棠起身上前,低声道:“我没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其实你刚出发来女王谷时,我因为不放心也就跟来了,”她用手中的几大串钥匙,一一试着来打开铁门,并道,“其实你在跟踪羽慕的肩舆时,我亦远远地随你其后,只不过你并没有发现。后来,你受伤、被送入牢内,我都没有没有立即出现,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且占据有利位置。若是那时便动手,胜算把握不大。”
“你这手中的钥匙是如何得来的?”柳棠问道。
“其实,你在正殿楼顶偷听时,我去寻那余闲人的住处,偷到了她对我们所下mí_yào。本是想在救羽慕时,把那些碍事的人迷晕,却不料先用来偷钥匙了。”
原来她的部署和行动比自己更加谨慎且缜密,柳棠不禁喟叹:“原来如此。本以为自己一人便行,没想到反被轻而易举地关了起来,还劳兰姑娘相救。”
她的面上浮起一抹浅笑,却又转瞬即逝,只淡然道:“俗话说,关心则乱。即便是平日里冷静如你,亦难怪会为了羽慕而方寸大乱。”
柳棠无奈地耸了耸肩,而后又问:“方才我被抓之处是余闲人所设陷阱,那真正的玉襄阁在何处?”
“玉襄阁极尽奢华,历来是女王最为宠爱的男妃所居之处,”韵兰撇着嘴,略带讥嘲道,“听闻这些年玉襄阁一直空置着,多少男妃挣破了头皮都不得接近半分,更别提能窥得其中奢靡之状了。啧啧啧,没想到林羽慕才刚进女王谷就得此殊荣,已经是所有男妃、男宠们的眼中钉了。”
她见柳棠面色愈加忧虑阴沉,便挑了挑眉,道:“放心吧,他现在还不会有事。诸多得宠的男妃们在得知女王赐林羽慕入住玉襄阁后,都前去正殿,劝女王不要被林羽慕的美色所惑呢。恐怕女王现在这会儿正焦头烂额地安抚着这群男妃们,还不得闲空去找林羽慕。”
“是你告诉他们的?”柳棠诧异地问道。
韵兰俏皮地眨了眨眼,只答道:“听闻,那玉襄阁的楼顶镶有三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在夜间极为耀眼夺目,待会儿我们循着夜明珠所在方位前去便可。”
“嗯。”
忽听“咔擦”一声,铁锁终于被打开。
柳棠拉开铁门,纵身而出,道:“我们这就去过去。”
“慢着,先把衣服换上。”
闻言,柳棠才发现韵兰的身后有一个包裹。她从中取出一套衣物递给柳棠,并道:“这是玉襄阁内一等仆从的衣服,现在抓紧换上。”
“你怎么会有?”
“若我告诉那以前最为得宠而现在地位最为岌岌可危的男妃,我们是去劫走林羽慕的。你说他会不会助我们一臂之力,派人取来玉襄阁仆从的衣物,以此让我们为他拔走最麻烦的眼中钉呢?”
韵兰轻笑一声,继而又道:“我已经换上女仆的衣服,不然也没那么容易给这群门卫下毒。”
“妙计。”
柳棠快速得将仆从的罩衫换上后,与韵兰匆匆离开这间大牢。
两人走出大牢外,仰头一看。果真在一栋青砖金瓦楼房上,两高一低地耸立着三颗正散发熠熠光辉的夜明珠。
他们相视点了点头,朝着那夜明珠之处快步行去。
玉襄阁外重兵把守,即便已是深夜,将士们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丝毫不开小差。
二人故作熟捻,直径从玉襄阁正门而入。
守门将士发觉从未见过他俩,便问道:“你们的令牌呢?来此处可有女王手谕?”
韵兰毕恭毕敬地朝那将士行了个礼后,将令牌从腰间取下,并柔声道:“我本是余闲人手下,因今日余闲人将林羽慕公子献给女王有功,故将我们这等仆从皆是直升三等。女王圣明,怕新奴不懂规矩笨手笨脚,便让我们一同来服侍林公子。”
那将士也听闻女王得一新宠,极为喜爱在意之说,且那新宠刚被余闲人送来玉襄阁不假,便是信了她,点了点头道:“嗯,小心伺候着吧。”
她又毕恭毕敬地回了个礼,道:“是。”
虽早已听闻这玉襄阁的奢华,是凤鄢城乃至皇宫都难及一二,而今韵兰身处其中,仍是不禁为其叹服。
“可真是个好地方,”她环顾四周,道,“说不定那林羽慕现在住得可舒坦了呢。”
“兰姑娘,”柳棠见着玉襄阁虽只是三层楼房,并不算大,可若一间间找过去,实在太过惹人嫌疑,便问道,“你可知羽慕是在哪一间?”
她思忖须臾,道:“听那男妃所说,玉襄阁有三层,而最上层的翠宸轩是卧房。我猜……他应该在那儿……”
柳棠同意道:“那我们先去那儿一探。”
玉襄阁内仆从虽多,但此刻已是夜深就寝之时,偶有几人走动也都悄声而匆促。
翠宸轩烛火通明,二人不敢贸然直闯。在门外侧耳倾听,确保里面并无他人,他俩才推开房门悄然而入。
房内珠光宝气,而坐在床边木椅上之人,却是低垂着眼帘,精神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