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公馆,林怀琴前来造访。

林怀琴是吴玉珍的多年好友,与吴玉珍最是脾气相投。她本是名流小姐,却生性豁达,急公好义,看不上那种闺阁女子的倚娇作媚。自己在《大美晚报》做了个挂名编辑,偶尔发表些文章,又组织成立了上海中国职业妇女俱乐部。一天到晚奔走忙碌,却颇为自得。

荣家人正在花园里谈天喝茶。林怀琴笑道:“可是打扰了你们的好兴致。”

三人忙起身招呼。

吴玉珍道:“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你。我就说你闲人一个,却好象比我还忙!”

“当然是你最忙,日理万机的,我们小老百姓是万万比不得的。不过是串串门,打打牌,家长里短,无事生非而已!”说得一众人都笑了。

吴玉珍见她还领来一位面生的小姐,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是谁家的?怎么似乎没有见过?”

林怀琴奇道:“你们都没见过她吗?那看来是我冒昧了。”

荣梓孝见那位小姐身形苗条,笑容腼腆,似风摆杨柳般弱不禁风。只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毛茸茸的睫毛如一把小刷。见荣梓孝目不转睛地看她,便垂下眼睑,睫毛处散下一片阴影来。

“别卖关子了,快说,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林怀琴道:“她家你们都熟。姓江。”

荣梓孝“噢”了一声:“我就说看着面熟,是老江的妹妹。以前必定见过。”

江家为华东纺织集团的大股东,家长江华是多家纺织工厂的老板,同时也是华商纱布交易所的所长,家财万贯。只是他家的子女虽众,却多不成器。梓孝说的老江就是他家的大少爷江得文,是上海滩有名的花花公子。

“这是江七小姐,江月容。你们别看她一幅娇怯怯的模样,做事却是条理分明,难得又是个热心的。我这边事多,就请了她来帮忙。”说完,朝吴玉珍使了个眼色。

吴玉珍会意。她见那月容小姐面貌清秀,举止文雅,果然一幅大家闺秀的模样。便叫人又重新上了茶点,细细唠起家常来。看她虽然略微有点腼腆,却是谈吐不俗,言之有物,心中暗暗喜欢。

林怀琴偷偷对梓凡道:“一会儿你可别走啊。我要审你!”

荣梓凡脸上微微一红:“我有什么可审的?”

“噢?你竟这样坦荡。真的没有什么?”

荣梓凡看一眼母亲,无奈道:“好啦,我们一会儿再说。”

林怀琴抿嘴一笑,眼中颇具深意。

荣梓孝看看手表,对两位客人道:“我还有个会,就不多陪了。”起身欲走。

林怀琴却道:“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知道你贵人事忙,请稍待片刻如何?”

梓孝无奈,只得重新坐下。

原来“职妇”俱乐部决定举行一次物品慈善义卖会,林怀琴正是主要组织者。

“我们现阶段主要是募集物品。所有物品都是我们‘职妇’俱乐部的会员自己募集的,或者是亲手做的手工艺品。我的想法是想借这次活动尽可能多的募集善款,救济灾民。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标,就是想借此支援缺衣少药的前方战士。你们一家人见多识广,请你们帮忙出出主意。”

吴玉珍道:“‘职妇’的会员毕竟不是很多,势单力薄,这样下来难以形成规模。你们可以通过广播电台、报纸去宣传一下,向社会各界征募义卖展品,同时还能扩大社会影响。怀琴在报社做事,心里必然有数……”她想了想,又笑道:“我知道,你让我出主意是假,化缘才是真的。当然,这是于国于民的好事,你既然开口,我们自然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开一张支票给你们。”又指着梓孝:“我们家还可以给你们出一个免费劳力,供你使唤驱驰。这样可好?”

林怀琴笑眯眯的点头:“果然是多年的好姐妹,最了解我的心意。”

她表示满意,荣梓孝在一旁却有些坐不住了:“妈,我这一大摊子事呢,哪有时间?”

“怎么就没时间,挤一挤好了!这是你为国效力的大好机会。”吴玉珍不容分说的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这事比工作更重要,明白吗?”

“那你至少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啊。就这么直接把我送出去了,我的想法就那么不重要?我可是你的亲儿子。”

“亲儿子怎么了,亲儿子不是更应该听母亲的话?”

母子两个逗口,江月容在一旁掩嘴轻笑。在她家里小辈是不敢跟长辈这样说话的,看到荣家这种状况,她不由心里生出几分羡慕。

趁其他人不留意,林怀琴直截了当地问荣梓凡:“那天我在报社,看到你和赵志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荣梓凡已经不慌了。她大大方方地道:“没怎么回事。我们是朋友,有时候一起玩。”

“朋友?看你们俩的状态可不象普通朋友。男女朋友吧?凡凡,听我一句劝,你们两个门不当,户不对,年龄也不相配。”

荣梓凡笑了:“林姨,您在说绕口令吗?”

“少跟我兜圈子。直接回答问题。”

“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不过……”荣梓凡有些犹豫。

“凡凡。”林怀琴帮她捋了捋鬓发,柔声道:“以我跟你们家的关系,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

“唉,主要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是一直在要求我做他的女朋友,可是我不知道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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