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人杰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道:“江家的事情是意外,你为什么总是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行,行,行,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现在是真管不了你了!但是,诗诗,有一样你得听我的。再怎么跟我置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天天闷在屋子里,气也不透一下,憋坏了怎么办?你说你这几天,一共才吃了多少东西?你这杯子里……”他拿起女儿的茶壶看了看:“空腹怎么还能喝茶?那胃怎么能受得了!”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杨雨诗:“爸爸特意给你买的排骨年糕,就是你喜欢的那家。好歹趁热吃些。你要跟爸爸闹,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是!”

杨雨诗捧着热哄哄的袋子,里面半露出洁白细腻的年糕,香气也是一阵阵的飘来。她皱皱鼻子,再皱皱眉头,嘟着嘴道:“我现在不想吃这个。”

“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你看看,都是五香水煮的二两半的排骨,块块带骨,厚薄一样,又嫩又鲜。来,你先尝一块,尝一块再说吃不吃。”

杨雨诗无语,终于拿了一块吃了。她一边咀嚼,一边用眼看着父亲,见杨人杰又是期待又是担忧的表情,突然心里一酸,就抽泣起来。

“你别哭,别哭啊。”一见女儿流泪,杨人杰马上就慌了:“你不喜欢,咱就不吃了。等爸爸再去给你买好的来,这个咱们不要了。”说着,就要把装排骨年糕的袋子从女儿手里拿过来。

杨雨诗却紧紧攥着袋子不放,反而又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只是眼泪也流得更凶了。

“诗诗,可不能一边哭一边吃东西,看呛着难受。”杨人杰终于从女儿手里把食物拿开放在一旁,但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心疼的无以复加。他坐在床边,手足无措的拍着女儿的背,哄道:“快别哭了,这么大的姑娘怎么说哭就哭。你以前都不怎么哭的,最近这是怎么了?眼窝子这么浅?”

杨雨诗渐渐止住抽泣:“我近来心里总是不痛快,只觉得酸酸的,哭出来反倒好些。”

杨人杰长叹出声:“若是这样,那倒是比憋在心里要好些。只不过,诗诗啊,听我一句劝,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很多东西,不要太较真,不要太当真,过去就过去了,保重自己是最主要的。你看爸爸头发也都白了,还能再活几年?唯一的愿望也就是能看你好好的,嫁个好人家,终身有靠。那爸爸也就知足了。你天天这样,爸爸可有多难过。”

杨雨诗一把搂住父亲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道:“我知道我伤了你们的心,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爸,我怕,我很害怕。”

杨人杰吃了一惊:“你怕什么?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

“我也不知道。自从知道江月容死了以后,我就总是害怕。我想我是怕死吧。我怕我哪天走在街上,也会被人开枪打死。我觉得在哪里都不安全。”

杨人杰笑了笑,哄着女儿道:“所以你就干脆不出门?诗诗别怕。江月容只是个偶然事件而已。你看,我们这些人不都是好好的?”

杨雨诗抬起头,直视父亲。她眼睛里的东西让杨人杰看心里发毛,连忙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杨雨诗赤着脚跳到地上,拿出一摞报纸塞到杨人杰手里:“这是这两个月的报纸。你知道只是报纸上报道的死了的人就有多少?什么暗杀、绑架、车祸、枪战,我不信你完全不知情,我不信那都是意外!”

杨人杰象烫手般的扔掉报纸,连忙保证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放心,有爸爸护着你。爸爸会一直保护你的!”

杨雨诗耷拉着肩膀,脸上没有半点欣喜之情:“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等以后你不能保护我了,也会把我嫁给一个有能力继续保护我的人。可是,难道我就得一直活在你们的护卫之下,成天提心吊胆的生活?还有那么多没有人保护的人,他们怎么办?他们就活该每天过得水深火热,朝不保夕?”

“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啊?诗诗,现在是战时,能过好自己的就不错了,你还有空考虑别人。我看你都是被江家那丫头的死给刺激着了,过几天,慢慢的就好了。”杨人杰耐着性子劝慰道。

“不好,永远都不会好!”杨雨诗斩钉截铁的道:“爸,你刚才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现在是战时’!就是因为这场战争,才把我们所有人都拖入了痛苦的深渊!我以前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可是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我们活得没有那么好。因为,就连‘平安’这两个字我们都做不到,我们随时有可能会被剥夺生命!这难道不是作为一个人起码应有的权利吗?”看到父亲想反驳,杨雨诗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继续说道:“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如果不是他们跑到我们中国的地盘上,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侵略者,我们还是会如以前那般。至少我记得小时候不会象现在这样,什么东西都短缺,到处是膏药旗,随时军事管制,随处是提着枪的日本兵!”她有些激动,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又稍微缓了缓,才苦恼道:“可就是这样一群人,你还在替他们做事!”

杨人杰被女儿说得老脸一红,强辩道:“我是替政府做事!不是替日本人,这一点你不要搞混了。再说,这政治上的事你还是不懂,我们这是曲线救国、和平救国!”

“我是不懂,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不懂你们与日本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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