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照相惹怒了李士群。他高声骂道:“拍什么拍!信不信砸了你的相机!”
“李主任好威风!”荣梓义挖苦道:“原来你的气派都是用在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上!”
“荣桑,不要这样。”深田凉子低声劝道。她又问李士群:“李主任,你到底有什么证据?还是真的得到了什么供词可以证明荣梓孝有罪?”她是在给李士群台阶下。
李士群无奈的道:“荣梓孝的确参与了枪击事件,这一点他刚刚已经承认了。他已经同意将他知道的所有情况全部说出。我们现在正是要带他到76号去做笔录。”
深田凉子目光投向荣梓义。荣梓义却冷哼一声:“原来舍弟已经被伤得快失去知觉了,李主任却还没留下只字片语!”他走到弟弟面前,轻声唤道:“阿孝,阿孝。”
荣梓孝缓缓睁开双眼,用了好长时间,目光才渐渐聚焦,认出面前的是自己大哥。
荣梓义见他似乎恢复了些意识,才稍微放了点心。他柔声道:“阿孝,不用怕。大哥在这儿。他们说你参与了饭店的枪击案,是这样吗?”
荣梓孝喘了会儿气,用几可不闻的声音道:“没有……大哥,救我……”他又歇了一会儿,才带着哭腔道:“他们拿电线电我……说我要是不认就杀了我……”
几个人都围在荣梓孝身边,他的话声虽低,却均听得清楚。
荣梓义气得脸色通红。他一把扶住荣梓孝的腰,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撑起荣梓孝全身的重量。同时又愤慨的一字一顿对李士群道:“李主任,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他看着深田凉子道:“现在,我就要带我的弟弟离开这里,我要把他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到底伤得有多重,看看76号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用了什么刑罚将一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屈打成招!”他又转向李士群,盯着他的眼睛道:“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干休!就算是到汪主席那里,我也还是这句话:我一定要为我们荣家人讨个公道!”
他扶着荣梓孝向前走,76号的特务手足无措的站在他身前,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让开!”荣梓义低喝道。
荣梓孝腿部无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深田凉子连忙扶住他另一边身体。她冷森森的对李士群道:“李主任,关于这件事情如何处理,我曾经给过你明确的指示。但是你显然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希望明天上班以后,能看到你的详细报告!”
深田凉子这一番话讲出来,无人再敢阻挡荣梓义。所有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和深田凉子将荣梓孝扶上车,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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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田凉子在开车。
她透过后视镜,看到荣梓义板着脸一言不发。他扶着弟弟坐在汽车后座上,正在轻手轻脚的解开他的衬衫,查看伤势。
荣梓孝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一动不动的任由梓义摆弄。
荣梓义看了半天,似乎觉得奇怪,自言自语道:“好象并没受什么伤。可是为什么,他又会神志不清呢?”
深田凉子忍不住道:“李士群用的是电刑,所以你弟弟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太多伤痕。”
荣梓义倒抽一口气:“电刑?”
“是的。电击直接刺激神经,虽然并不会在身体上留下明显证据,但会令受刑人非常痛苦,而且很有可能会对神经系统和心脏机能产生影响。这也许就是你弟弟现在还没有什么知觉的原因。所以,他有必要好好检查一下。”深田凉子叹了口气,问道:“把你弟弟送到公济医院去吧?我可以帮忙找最好的医生。”
他紧抿着嘴唇,半晌才道:“谢谢凉子。不过,还是送到广慈医院吧,那里有我们家相熟的医生。”
深田凉子还待再劝,看看荣梓义的脸色,又住了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真是非常抱歉。”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答应了你,不会让你的家人受到伤害。但是对不起,我食言了。”她的声音里充满内疚:“其实我的确就此事叮嘱过李士群,没想到他还是对你弟弟下了毒手。不过荣桑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不关凉子的事。”荣梓义阴沉着的脸稍微和缓了些:“我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我看得出来,是李士群自作主张!没想到……”荣梓义说到这里却停住了。
“没想到什么?”深田凉子问道。
“唉。”荣梓义深深的叹息:“算了,我不想说。”
“荣桑!”深田凉子带着些抗议的语气道。见荣梓义又闭紧了嘴,只好转移话题道:“原来虽然外面都在传你与你三弟之间不睦,但现在看起来你还是非常在意他的。”
荣梓义并没有回答。他看着弟弟,半晌才长出一口气,解释道:“我们之间再是意见不合,也还都是姓荣的,关起门来是一家人,对外,也是一家人,血脉相连,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李士群今天堂而皇之的对我弟弟用刑,私刑逼供,就是想给我们荣家人扣上抗日分子的帽子。表面上的原因,他是为了缉拿刺杀案的原凶,实际上他的目标早锁定在我身上,想对付的人是我!没想到他竟恨我到如此地步!”
“恨你?”深田凉子吃了一惊:“荣桑是不是想多了。李士群这一次纯粹是急于求成,才会对你弟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