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尴尬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为了能套出消息,我也是豁出去了。
红朱灿然一笑,道:“公子真是爽快人。”又道:“进门时公子难道没有发现吗?那门上悬了一块牌子,就写着‘红朱’二字。”
我不由得绽出一丝苦笑来,感觉肠子已经悔青了。
为什么进门前我就没有好好观察一下周围呢?若是早些发现了,也不用喝这一盅酒呀。直接寻个理由遁了就好。
良媛的神色已有些不耐烦。
我摸摸脸,正思索着如何找借口离开。红朱却道:“两位公子看起来面生的很,请问贵姓?”
“噢,我姓朱,”又指了指良媛,道,“她姓董。”接着伸手进袖袋里摸了摸,掏出一颗鹧鸪蛋大小的翡翠珠子摊在掌心,继续道:“初次见面,一点薄礼,送与小姐玩赏。”
她抿嘴笑着,伸过手来,连着珠子一同将我的手给握住了。
我一惊,忙缩回手,又觉得不妥,便将珠子搁置在桌上。
她笑说道:“公子的手可真柔软细腻。”又道:“初次见面,公子便送这样重的礼,红朱可要好好陪公子了。”
“噢,不用。”原是打算送完珠子就走人的。又觉语气过于生硬了些,便解释道:“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说罢,站起身来。
良媛也随着我一同站了起来。
我担心在这里呆久了会生出别的变故,便急匆匆地朝房门口走去。
红朱在后面软着嗓子挽留道:“公子?公子……”
良媛已先一步跨出房间,我回转身向红朱拱了拱手,道:“小姐盛情,小生改日……改日再领受。”
抬头瞄了她一眼,见她眉目微挑,嘴角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来。
行了几步后,我长舒一口气,问良媛道:“你觉得我方才的表现如何?”
良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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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菱歌楼是一栋大楼,上下有三层,每一层的房间又多,所以找起来有些费事。
我们把二楼的房间挨个瞧了瞧,没找着,便上了三楼。
粉色琉璃珠帘撞击出声,发出“叮叮”脆响。帘内光辉交错,身在其中,如置身梦境。
我呆了呆,良媛在身后感慨道:“好漂亮呀……”
我走在前,绷着一张脸,挨个瞧着悬在房门上方的牌子。第一次来这样的风月场,我除了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胆怯。
房内偶尔传出一两声娇笑声,我稳住心神,厚颜继续走着。
从一个拐角处出来时,身后却突然不见了良媛。
我一惊,忙折回去找。
只见良媛微微曲着腰,表情认真地看着一扇窗扉……
这姑娘……是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我走到她旁边轻轻拍了怕她的肩。
良媛转过脸,小声问我道:“表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我刚想嗔怪她不该喊我“表姐”时,眼睛不留意往开了一条窄缝的窗子里瞧了瞧。
房内春光正盛……
年轻男子曲腿跪在地上,揽着女子的腰,恳求道:“我为小姐下了两年心路,求小姐做成小生则个……”
女子爱意怜怜的样子,一双玉臂将男子的脖颈挽住了……
“轰”地一声,脸上似火辣辣地烧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良媛拉到一旁。
这怨不着良媛,怪就怪他们怎么不把窗子关好呢?
良媛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我重重抚额,正色道:“古人言:‘情动于中,则形于外。’他们方才是动情了……对,是动情了……”
良媛眼眸闪着光芒,激动道:“表姐,你好有学问!”
能将那样旖旎的风情解释得严肃又文雅,这也算是一种学问,是不是呢……
我暴汗,谦虚道:“一般,一般有学问而已。”
良媛盯着我,关切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干巴巴道,“许是走得久了,楼里又闷的缘故。”
罢了,我又叮嘱她道:“你跟紧我,不要东张西望的,知道吗?”
“嗯。”良媛抿嘴应了一声。
我们又继续沿着围廊走着,走了一圈,却没见着哪一块牌子上写有“苏晓”两个字。
这论理说不通呀。这里的青楼女子的房间上都悬有属于她们自己的牌子,没道理就单单苏晓一人没有,难道她还另有称呼?
我又想到,方才我找的时候,见着有几处房间的门上没有悬任何木牌,难道苏晓会在其中一处房间里?
这就难办了。难不成我要挨个去敲门问呀?
我捏着下巴来回踱步,良媛在一旁道:“表……哥,我们是不是见不着她了……”
“别急。”我抬手打断她道。如果现在有人经过就好了,我可以问问他们。
方才在红朱那儿之所以没问,是因为觉得红朱与苏晓同是菱歌楼的人,我既已择了红朱,再对着她打探另一个女子,不是显得轻视了红朱吗?若我与红朱熟络还好,可我们又不熟。
可现下不一样,我已经出来了,随便找个人问一问是没有关系的。
正翘首盼望着,一个红色的身影向我走来。
待看清来人是红朱时,我直欲寻个洞躲起来。
我的确盼着有人来,可不是她呀……
我撑开扇面,挡在脸前。可这好像没有多大用,红朱应该也已经看到我了。
果然,我垂着头,看到扇面下露出一双红绣鞋上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