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后世一样,开学第一天往往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课程。
天子一号班上课的博士已是花甲之年,姓单,学生们都尊称一声单先生。
单博士大概讲解了一下子四门馆的规矩,以及未来一段时间的课程,随后也就是点了个名。
虽然早有准备,但点名的时候薛纵还是不免吃了一惊。
听过石庆春的一一介绍,薛纵才确定,天子一号班里除了自己之外,基本上全都是勋贵士大夫家的子弟。
这是什么情况?这分班也忒有点……
高行云那边确笑道:“薛兄莫要奇怪,你可是官家御封的承奉郎,这些很多人可不如你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勋贵子弟大多因为袭爵或恩荫的缘故,身份自然特别一些,自己虽然不是将门子弟,但因为承奉郎的缘故,所以也被人划归到这一类。
看看这个班级的状况,老祖母期盼的好好读书什么的,多半是没什么指望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对于之乎者也的那些东西,薛纵本来就没什么兴趣。
倒是天子一号班强大的人脉关系,潜在的好处还是很大的。
这不,下午一放学,刚刚认识第一天的高行云坐东,拉着薛纵、石庆春和一帮将门子弟,前去丁香阁夜宴。
丁香阁是什么地方薛纵并不知道,起初他以为是比较雅致的酒楼,但见到众人古怪的表情之后,薛纵也便明白了。
不出意外,多半和风月有关,果然是勋贵纨绔子弟的做派啊!
石庆春一路上更是神神秘秘道:“薛兄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保准你大开眼界。”
开毛线的眼界,老子什么没见过?薛纵少不得心中鄙视。
不过到了铁塔湖畔的一所院子后,薛纵惊讶地发现,兴许自己想错了。
宋朝时的东京汴梁河湖众多,除了汴水、蔡河、五丈河和金水河这些水系之外,还形成了不少湖泊。
都是碧波荡漾,杨柳依依的好地方,比之皇家园林金明池也只是略逊一筹,是东京城里风景优美之所。
湖畔是不少的宅院楼阁,不出所料大多都是富贵之家所有,但是其中有一处临湖的好地方却显得格外幽静雅致,但门口的客人却络绎不绝。
这是什么情况?
完全没有风月场所的脂粉味啊,难不成自己想错了?可是看这些纨绔子弟的表情,分明一个个都带着浪笑。
“薛兄,可闻到什么气味?”石庆春笑着询问。
薛纵轻轻嗅了嗅,说道:“一股淡淡的香味,好似什么花香。”
石庆春笑道:“这就对了,是丁香花……此处便是丁香阁了。”
“丁香阁?有什么讲究吗?”薛纵疑惑问道。
石庆春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连着都不知道的”的“鄙视”,高行云凑过来笑道:“薛兄不知丁香阁倒也不足为奇。”
石庆春道:“薛兄,这丁香阁啊,是目下东京男人们最想来的地方,不过呢,只有极少数人才能进得了这丁香阁的院子。”
“哦。”薛纵点点头,轻声道:“难不成此间居住了一位仙女不成?”
“当然了,薛兄算是说着了。”高行云道:“此处还尹行首,也就是东京最美艳绝伦的红袖小姐的居所。”
行首这个概念薛纵是知道的,是大宋风月行业的术语,大概类似于后世的花魁或头牌。
这位行首应该姓尹,名字大约是叫作红袖,高行云称其为小姐也算是指明其身份。这个年代,官宦家的女子都称呼娘子,至于“小姐”二字还真就是那个意思。
一个风尘女子,引来了这么大的关注?
石庆春笑道:“薛兄你有所不知,红袖小姐虽处风尘,确实冰清玉洁的妙人儿,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弹的一手好琵琶,舞姿更是优美动人,有不少王孙公子为他一掷千金,想要将其纳入私房,但是红袖小姐压根不为所动。
一直就在这丁香阁中居住,素日迎客会有奏乐或舞姿表演,东京男子趋之若鹜,想要一睹为快。”
“是吗?”薛纵当即明白了,感情是个美女兼女歌舞手,还是当红热捧的那种。
高行云道:“单单是这丁香阁的大门,不是那个人压根就进不去……要么是出身高,要么是才学出众,才有资格进阁。
里面则要分内外,想要见到尹红袖,则必须要进入内侧阁楼,想要进去必须要考较文采。以往的日子里,他们大多数时候……”
“呦,你们也来丁香阁了吗?”一声冷笑在身后响起,众人回过头来,瞧见吕公孺正站在身后,轻摇折扇,摆出一副偏偏佳公子的做派,只是怎么看都少了些阳刚之气。
“嘿,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石庆春和高行云难免有些冒火。
“怎么?在红袖小姐香闺前还要动手吗?武人果然……”恰好迎到薛纵的眼神,所以吕公孺硬生生将“粗鄙”两个字咽了回去。
但他终究不怎么甘心,冷笑道:“罢了,就凭你们这些人,进丁香阁或许不难,但想要见到红袖小姐……还是不要痴人说梦了。”
吕公孺说完之后便轻摇折扇,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去,留下一群人愤愤不平。
“怎么回事?”薛纵不解地问道。
石庆春黯然道:“不瞒薛兄,红袖小姐会客是有规矩的,需要考较文采,可惜我们都才疏学浅……倒是这个吕公孺得了便宜,没少在我们面前得意。”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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