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这天开始,曹婆婆的肉饼店便生意火爆,经济实惠,味美质优的肉夹馍与胡辣汤成为市井工匠们的最爱。
每日从天不见亮开始,铺子前便有人排队购买。甚至午间歇息,傍晚下工的时候也有不少工匠前来就餐,好似一天三顿都吃不腻。
曹婆婆一个人根本忙活不过来,丁屠夫的浑家便入股一同经验,除此之外还特意请了两个中年女工帮忙。
在肉夹馍的基础上,店里开始售卖腊汁酱肉,有不少人便买了酱肉回家下酒,或者分与妻儿享口福。
看到肉夹馍生意火爆,汴河两岸也有不少饮食铺子模仿,但没有腊汁肉的烹制方法,总是不得其味,与曹婆婆手艺相去甚远。
这样一来却有个好处,是卖豚肉的屠夫们生意好了许多,丁屠夫占得先机,自然小赚一笔。
豚肉虽暂时未登大雅之堂,但已经在市井间站稳脚跟,薛纵相信再开发新的吃法,豚肉肯定会普及如后世。毕竟才只是一个小小的肉夹馍,在博大精深的华夏饮食中只有很小很小一席之地。
照旧,三成的利润归居功至伟的薛纵所有。
对此,丁屠夫两口子,曹婆婆及其家人都没有异议。在他们看来,烹煮腊汁肉的方法足可以为成为传家之宝,成为几代人赖以生存的仰仗。
就如同樊楼、任店大厨们的炒菜神技一般,从不外传。薛纵却愿意将这样宝贝的秘方拿出来分享,毫不藏私,三成的利润完全是应得的。
如此一来,薛家一穷二白的状况也有了相应的改善,日子过的也就不那么紧巴了,渐有小康之家的趋势。
薛纵自然不愿意祖母再辛苦,劝说道:“祖母,往后家里有孙儿,钱粮的事情您不必操心,刺绣就不要再做了,您年纪大了,该安享晚年才是。”
“好好,纵儿有出息,祖母高兴,辛苦了大半辈子,总算是有盼头喽!”薛孟氏感慨道:“不过这块绣品是沈家夫人订的,已经应下了,怎么着也得绣完有个交代。”
“好,完工之后祖母便歇着吧!”
薛孟氏点头道:“嗯,歇着,然后就等着你娶妻,希望能在活着的时候见到重孙,到时候还能拿得动针线给小重孙绣老虎鞋。”
“祖母长命百岁,定能有那一日。”
“嗯,明年你爹的孝期就过了,婚事也可以趁早。”
薛纵全然没想到老祖母来了这么一句,逼婚来的如此突然,如此之早,当即满头黑线道:“祖母,我才十五。”
“明年就十六了,还小吗?”薛孟氏振振有词道:“前头街口的李家哥儿才十四,前日孩子满月。”
好吧!薛纵顿时无言以对。
薛孟氏道:“所以呢,明年家里有了积蓄,你的婚事便得抓紧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薛纵下意识扫了一眼远处的芸儿,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老祖母见状道:“原来家里穷,你过于憨厚,我担心给你娶不上媳妇,所以才动了这个心思。
但现在不同了,芸儿毕竟还小,没必要凭白让你多等几年,明年我便托媒人给你留意着,找个好姑娘。”
“祖母,你也忒着急了。”
“家族传承,香火血脉,这是大事,若见不到重孙,我哪能安心走呢?到了地下又怎么向你祖父、父亲,还有薛家列祖列宗交代?”
老祖母一下子上升到死后能不能瞑目,家族血脉这样的层面,薛纵也不好再争辩什么,华夏古代最讲究这个,上到帝王,下到庶民都是头等大事。
君不见,皇宫里大宋皇帝赵祯勤政之余,时常在后妃宫女的床榻上辛苦耕耘,不也是因为这个烦恼嘛!
“到时候…听祖母吩咐便是,再说…再说!”薛纵只好先糊弄过去,到时候再看怎么着吧!
反正这所谓的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实在让人有些发憷,万一娶回个河东狮或无盐妇,人生可就成悲惨世界了。
好在还在父亲薛鹏举的孝期内,老祖母也没再多说,转而却动了别的心思,打算让薛纵。
“读书?”
“没错,前程和婚事一样要紧!”
薛孟氏道:“如今朝廷重文轻武,你父虽有的一身武艺却没有奔出个前程,且英年早逝。你学得武艺强身健体即可,不必太过用心,唯有读书入仕,方能前程似锦。”
“这……”一想到孔孟之道,之乎者也,薛纵不免有些头大。
薛孟氏道:“如今你虽赚了些许钱财,但终究是微末伎俩,难登大雅之堂,你总不能一直混迹于市井之间吧?
我薛家当年是钟鸣鼎食之家,你父亲那般拼搏,为的就是恢复先祖荣光,可惜……如今只能靠你了。”
呃……
薛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确实,在这年头除了读书做官,市井商贾确实地位低,难免被轻贱。
何况薛家还有个牛逼的先祖薛仁贵,是以重振家业,恢复荣光成了每个薛家子弟的责任。
只是谈何容易?
薛仁贵当年可爵封平阳郡公,左骁卫大将军,大宋军功难混,作文官的话最起码得到参知政事(副宰相)那个级别才行,任重而道远啊!
“祖母,可我没读过几天书,根基浅薄,如今再从头学起,恐怕有些晚了吧?”入仕做官薛纵不反对,但读书科举嘛……
不想薛孟氏却皱眉道:“怎么,都浑忘了?自小我教你识字读书,你也算学了不少,怎能说的根基浅薄呢?如今你聪慧敏达,想来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