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娘也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皇宫里的事,要用她的时候,就会找到她头上来,不用了,恨不得她一件事都不知道,并对她心存忌讳。
她这次帮,说是帮皇帝,其实到底还是对沉盈不忍心。
她还是想让皇帝跟沉盈至少能维持个表面和平,这对他好,因为这个朝廷真的尽在皇帝的掌握当中,皇帝帮与不帮他,那是两个世界。
看她站在听他说话,张顺德又抹了把泪,抹干净了才道:“大将军夫人,皇上呐,能呆在他身边的就这么几个人了,德妃娘娘要是不理咱们皇上了,老奴看皇上这一辈子,就要孤孤单单走到头了。”
林大娘还是没吭声,只是温柔地看着这个老太监。
张顺德抹干眼泪笑了笑,“大将军夫人,走着。”
林大娘点头,这才启步。
“您要注意身体。”她说。
张顺德轻叹了口气,“老奴倒是想,但不看着,老奴也不放心。”
林大娘摇摇头。
皇帝身边,怎么可能没有真心人?
他一直有,还有一直陪伴着他的。
哪怕废后没了,安王走了,可德妃对他不也是一片真心?
按她来看,德妃所求真的不多,皇帝哪怕只是心眼偏得不是这般厉害,没丝毫公正可言,她也不至于如此心灰意冷罢?
“公公啊……”
“您说?”
“皇上怎么可能孤单,他不还有您一直陪着他?”林大娘温和地与他道:“您花了很多的心血,才能一直侍候着他吧?”
张顺德眼泪又掉了出来,他擦着眼泪不好意思地道:“老奴这阵,心里不舒坦,爱哭了点,您别见怪。”
林大娘摇摇头,“哪能,您信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老公公岂是个随意在人面前哭的?她也是看出来了,他什么话都愿意与她说一说,从来不与她说假话,也从不套她。
他是皇上身边的人,对她有这点真心,她已经很感谢了。
张顺德感激地朝她一笑,“老奴曾也是这般说皇上的,老奴说老奴为了给他当好这个大内总管,从当初见宫里行刑都怕得要闭眼睛,变成了如今的这等模样,而德妃娘娘一个女子,一个人在深宫里能熬这么多年,不得宠不受疼的,没有什么人帮也没个撑腰的熬到今天这步,可只比老奴更不容易,这真心呐,就更可贵了,老奴劝了好多次,皇上都没听,现在知道可贵了,德妃娘娘的心也伤透了。”
也是该。
只是可怜了德妃了。
但这话不是林大娘能说的,她跟他慢步朝北门走着,嘴里回他道:“这心伤透了就不好挽回了,我听您这么一说,德妃娘娘也是个痴情人,对皇上也是用情颇深,您就多劝劝皇上,让他多做点吧,娘娘心里有他,他多做一点,娘娘都会看在眼里的。”
说到这,她苦笑了一声,还是说了一句:“德妃娘娘是个可怜人。”
用情深的那个人,注定是最可怜的那一个,因为之于她,一点点的好都会是无上珍宝,没有会比她更珍惜的人。
“是啊,老奴会说的。”张顺德与她道。
这时候后面有太监满身大汗狂跑了过来,一路叫着他:“公公,公公。”
他跑到了张顺德面前,欣喜报道:“公公,九皇子带皇上去秋枫宫了!”
张顺德狂喜不已,“真的?”
太监连连点头,“嗯嗯。”
张顺德马上朝林大娘看去。
林大娘笑着朝他挥了下手,“您就去吧。”
“您见谅个。”张顺德诶了一声,打了个揖,也猫一样快步跑去了,一会就消失在了宽广的宫道当中。
林大娘看着他急匆匆地去了,又笑了笑。
皇帝有的何其多,只是他太贪心了。
而鱼与熊掌岂可都能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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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娘回去就跟大将军写信,把她的这一趟都写了出来。
信末,她与他道,哪怕德妃娘娘的心被挽回过来了,但被伤过的人心就算好了,也不可能与过去完全一样,总是会留下伤口的。皇上在德妃那的缺口,已经造成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悔了,若是如此,也好,这也会让他以后对九皇子公平一点。
信写罢,她就让信探送了出去。
大将军这阵子时不时要给她送封信回来,连带着军报一块。因着他要给皇帝说事,驿使们跑的多点,他还给家里捎过两次包袱回来,给小将军和小花儿弄了不少好玩的小东西,个个都有来历,他在信中都写道清楚了,光给两个小的念信她都要念小半天,现在弄得两个小的老盼着他的东西和信回。
他们也很喜欢父亲现在与他们相处方式。
林大娘这天晚上又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把旧信拿出来给他们念,念完,她逗两个心满意足的小的:“那以后爹爹不回来,就天天来信跟你们说话好不好?”
小将军气得拍小胖腿,“坏娘!”
又使坏!
小花则又一个人扶着下了椅子,走到娘身边,小玉手搭着她的膝盖,跟娘说:“亲亲娘。”
林大娘一听,哪还有什么坏心,把小可人儿抱起放到腿上抱着,“好,好,亲亲娘不这样了,明天就去信,让爹爹赶紧回来抱花花好不好?”
小花羞涩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亲,“谢谢亲亲娘。”
林大娘抱着她的心肝宝贝儿,叹道:“娘是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啊。”
小将军在旁不屑:“逗起我们来的时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