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司马道子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皆不能安眠,耳边回响着司马曜今日与他之言,乱了他的思绪,搅了他的心神。
屋门忽然被人推开,开门声极小,看得出来,进屋之人小心翼翼。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人的身形,分明是桃戈,他忙闭上眼。
桃戈轻手轻脚的走至床前,见他睡着了,便直接脱了鞋,爬到床上,司马道子自然已经察觉,颇是惊诧,这便睁开眼,冷冰冰的问道:“什么事?”
桃戈听言免不了一惊,转瞬间抚平心绪,诧异道:“姐夫,你还没睡?”
司马道子冷冷道:“你动静太大了。”
这时她正巧已爬到司马道子脚底,她索性挪了挪身子,面向他,坐在他膝盖上,冲他笑道:“我一个人不敢睡,想同你一起。”
司马道子并不言语,不曾答应亦不曾拒绝,桃戈见他如此冷漠,仍以为他是为她今日对司马曜语出不敬,是以她三更半夜跑来要与他同睡,就是为了哄他原谅。
桃戈道:“你不说话那便是准了。”
司马道子依旧面无表情,桃戈说话便爬到床里面躺在他身旁。
二人皆平躺着,桃戈侧首看向他,问道:“姐夫,我不信你是被我吵醒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司马道子非但不答,竟还闭上眼,桃戈索性翻身面朝他,岂知他也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桃戈这下便愈发觉得,他必定是在生她的气。
她便道:“姐夫,我知道你气我,那我知错了,我下回必定注意分寸,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司马道子仍旧不言语,桃戈又唤:“姐夫,姐夫。”
她说罢,屋里仍是死气沉沉的一片,想她此来为的就是求他原谅,而今司马道子不理她,她自然是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她这便伸出手插/进司马道子手臂与腰身之间的缝隙里,试着见他掰着转过来,口中还道:“姐夫,你不要生我的气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真诚的眼睛,我是认真同你道歉的,姐夫,你转过来看看我呀。”
司马道子安安稳稳的侧躺着,身子丝毫没有挪动过,桃戈几番挣扎皆是徒劳,无奈之下,她只好就势搂着他的腰,道:“你若不原谅我,那我便缠着你不走了。”
说罢,便渐入梦乡。
屋子里静得渗人,司马道子睁着眼,双目却丝毫没有神气。
耳边唯独有桃戈均匀的呼吸声,他握住她搂住他的腰的手,将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背后,而后便起身下地,开门走出去。
站在院中仰头望着月,忽然轻叹一声,岂是他忍心对她不理不睬……
容德分明还在,为什么皇兄还要素素……
翌日清晨,桃戈睁眼后未见司马道子,赶紧起身跑出去,走至书房门外时方见司马道子坐在院中海棠树下,正喝着茶。
桃戈兴冲冲的跑过去坐下,岂知司马道子目不斜视,依旧自顾自的喝着茶,她笑道:“姐夫喝茶哪,看样子,心情倒是挺好的。”
司马道子仿若未闻,冷冰冰的说道:“去洗漱洗漱,待会儿用膳。”
他说罢,便起身朝书房里走去,桃戈望着他走远,不禁皱了皱眉,又撇了撇嘴,长舒了一口气,这便回东屋洗漱梳妆。
末了,便去往书房用膳,司马道子等到她过来,方才拿起筷子,桃戈这时终于忍不住问道:“姐夫,昨个陛下到底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回来之后便对我不理不睬的,我知道你怨我昨日失礼,可我都……”
话还未说完,司马道子便夹起点心送入她碟中,面无表情道:“吃饭。”
桃戈到这时也已不大耐烦,放下筷子不悦道:“没胃口。”
司马道子仍不理她,正巧这时刘氏自外头走来,口中道:“哟,用膳哪。”
说罢,她已走进,司马道子顿时像是看到了福星一般,只是面色依旧丝毫没有起伏,抬眼看向刘氏,淡淡问道:“什么事?”
刘氏满面笑意,道:“王爷忘啦,今个是王妃姐姐的生辰,往年这个时候,妾身都会同萧妹妹一起去东苑给她庆寿的。”
她说至此,又故作黯然神色,继续说道:“只是如今萧妹妹已走了,妾身一个人给她庆寿,未免无趣了些,所以……”
刘氏欲言又止,司马道子自然已听出了她的意思,便接话道:“你想要本王与你一起去给她庆寿?”
刘氏连忙点头,应道:“是,不知王爷今个得不得空?”
眼下司马道子巴不得赶紧躲开桃戈,自然一口便答应了,这便站起身来,道:“好。”
说罢便离席,跟随刘氏一同出了书房。
桃戈仍坐在席上,脸色略显阴沉。
丫鬟见司马道子走了,这便走来余姚撤了他的碗筷,这时桃戈冷冷道:“都撤了吧。”
她说罢,亦是起身出去,回了东屋去。
彼时司马道子与刘氏到了东苑,却见王敏慧屋门紧闭着。
席平自偏厅出来,走至他二人跟前便给司马道子行了个礼,毕恭毕敬道:“婢子叩见王爷。”
司马道子点点头,示意她平身,随后看向屋门,道:“何故关着门,如笙还未起?”
席平也回首看了一眼,随后讪笑道:“王妃昨夜查了王府的账目,到深夜才睡,早上便贪睡了会儿。”
“哦,”司马道子点头,这便朝屋子走去,微微笑道:“今日是她的生辰。”
席平闻言微微一愣,什么时候王爷竟关心起王妃了……
司马道子走至屋门前,起先是轻轻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