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化来得太快,我顾不着那么多了,扔掉手电筒,连忙向侯宇廷叫道:“快!救人要紧!”
侯宇廷站在那里一下子呆了,他一定没有想到,**尸体的现场,竟然还有一位幸存者,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曾听到黄新民说起过,他曾经的一位同学在解剖台上正要动刀解剖的时候,发现尸体坐了起来,吓得解剖刀都掉在了地上。
此时,抢救幸存者是第一使命,生命是无价的,当初进入医学院的时候,老师要求大家背诵医学生誓言,其中开头的那句“性命相托”四个字让我们法医系的人感到不爽,明明我们是“尸体相托”,干嘛背“性命相托”?可是今天在命案现场竟能让这句话得到了另外一种诠释。
抢救及时,不仅保住了一条命,而且,如果幸存者能够抢救回来,那案件情况不也就明了了吗?
凌菲也站在那里,束手无策,我看看她侯宇廷俩傻站着,气不打一处来:“还傻站着干嘛?来呀,来抬人呀。”
以往我大呼小叫的基本上都是叫他们来抬尸,今天却喊他们抬人,他们很不习惯地大眼瞪着小眼,不知所措。
侯宇廷毕竟是男孩,一瞬间就回过了神,他看了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尸”,又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他看上去有的是力气,一把扶起“男尸”,往自己背上背了起来:“苏三,你赶紧下楼去开车,我一个人背得动。”
我看了看侯宇廷,他背着“男尸”颤巍巍地站在那里,脸上已经开始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不知是害怕“男尸”紧张得出了汗,还是确实背得太重出了汗。
我掉头出了门,冲下了楼梯,发动车子,拉响了警笛,四周围观的人群像海浪退潮似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我们火速地赶到医院,冲进急诊室。
可是急诊室的刘医生不慌不忙,见多不怪,他做事情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操作着各项抢救措施,一会儿,“死者”身上已经插上各种线管,武装得像个中规中矩的急诊病人了,我看了看监护仪,各项指标没一个正常的,心里很是焦虑。
“刘医生,他的损伤在头部。”我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刘医生说。
刘医生在医嘱上快速地一边写一边说:“这样子的话,要马上做个头部ct才行。”
“希望你能尽力抢救,他对我们很重要。”我戴上了手套说。
“我们会尽力的,哪回不是?”刘医生头也没抬,继续忙碌着说,我忽然感觉到,这刘医生工作起来也是那么的专注,专注的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帅?
我一边听刘医生边抢救边分析病情,一边趴开阿虎的头发,观察头部的两处损伤,都是圆形的打击损伤,中间皮肤裂开,应该是个圆形的榔头打击所致,看这个力度,相当有可能导致颅骨骨折。
我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这头部的两处损伤,发现这俩处损伤的位置很是不对劲,前额一处,后脑勺一处,这前额一处自己是可以打击形成的,但是后脑勺这一处,自己打击是万万不能形成的,自己拿着个榔头要打到这个部位,手臂是弯不过来的,往后打击,力度也会大大降低,而且也不符合常理。
看来阿虎妻子淑惠的话不能信!按照现在我的判断,头部的损伤自己是不能形成的,只有他人打击才能形成,所以阿虎也是被杀。
我联想到了阿虎嘴边的呕吐物,这是颅脑损伤后的反应,颅脑损伤后引起脑出血或是脑水肿,压迫呕吐中枢,导致呕吐。阿虎的损伤在头部,看来颅内一定有很严重的损伤,他受伤后在现场昏迷了两天,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那为什么淑惠要说她丈夫是自杀的呢?难道其中有诈?
第一目击者往往是第一嫌疑人,这是历来铁打的规律,淑惠说阿虎自杀,现在阿虎的损伤看起来是他人打击形成,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看来这个案子不是一般的案子,需要谨慎勘查分析才是。
我暗暗地感觉到“先入为主”布下的陷阱实在是深不可测,一旦陷进去就会一错再错。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老法医阅案无数,经验在一次次心灵震撼中丰富起来,像我这样刚出师门的,不知前面有多少坎坷等着我。
刚回到现场,刘医生就把ct片微信给我了,我看了一会,还好,图片相当清晰。颅骨的凹陷骨折虽然体现的只是局部,但不影响我判断是圆形的榔头损伤,前额和后脑勺的打击伤都造成了骨折,而且都造成了脑挫伤,脑出血虽然不多,但脑水肿相当严重。这两处损伤可以说遭到任何一处打击,阿虎都会昏迷。
我冥想了一会儿,阿虎被打击的画面就呈现在我眼前了。按照现场的这个体位,阿虎应该是被正面袭击后倒在了床上,然后凶手在阿虎昏迷倒下后,从后面补打了一击。
侯宇廷开始清理现场,凌菲在提取一些血迹之类的物证,我站在不太大的现场中间,开始琢磨杀人顺序问题,现场如果能够还原起来的话,案件性质自然就会清楚,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现场只发现了一把带血的榔头,上面还粘了头发,应该就是这把榔头打击的,苏三,你看看,跟你的损伤是不是一致?”侯宇廷手里拿着把榔头,自言自语地说。
“这把榔头完全可以造成两个死者的损伤,我现在考虑的是谁先遭到打击的。”我瞟了一眼侯宇廷手中的榔头,将大拇指习惯地放在了下巴。
“目前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