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孩子善变,郑氏深以为然。
前几日小女儿还整天撒娇喊娘的卖萌,这几天便每日都要要惦记着她三姐,停都停不下来。
一大早的才梳洗妥当,夏瑜就要往夏初屋子里钻,郑氏赶忙让人拦住,看着小女儿再次撅起来的小嘴,顿感无奈,道:“你三姐姐早起就去了祖母的屋子里,这会过去也是见不到人的,你就和娘一道,等会就能见着她了。”
谁家的女儿起来不是先给自家母亲问安,只她一个,倒是先去了老夫人屋里。
夏瑜还小,听不出郑氏言语之中的那丝怨气,听了此语,只好点点头,催促道:“那娘你快点,三姐姐都去了,咱们也去给祖母请安吧!”
郑氏一噎。
前些日子夏瑜最不喜欢的就是去老夫人的屋子,今儿居然主动说要去请安!还一副她们去的晚了不孝顺的表情!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郑氏无法,只得梳洗了带着一直催促个不停的小女儿去了老夫人的屋里,进门一瞧,人还来的挺齐全。还没回过味来,就察觉夏瑜甩脱了她得手,直奔夏初而去。
“三姐,你昨儿说要教我画画的,怎么一个人走了呢?”小人儿用满是崇拜的亮晶晶的眼神望着夏初,眸种的期盼一览无遗。
回来之后,夏瑜才发现,原来她得三姐真的好能干,什么都会!
“今儿先不画画了,一会你二姐姐就要回来了,咱们等她回来了一起玩。”夏初摸摸夏瑜的小脸,将她抱起来到椅子上一道坐下,好在这椅子本就宽大,夏初又是细腰窄臀的身量,挤下一个夏瑜绰绰有余了,又伸手取了放在边上茶几的果子,取了个蜜饯塞进她嘴里。
夏瑜嘴里裹着蜜饯不好说话,却是连连点头。
郑氏恍然,原来,今儿是夏挽秋回门住对月之期。
她一不小心竟是给忘了。
在江阴那边都是自己当家做主,有什么事儿也自会有人来请她示下,虽说琐事多了些,到底都会记在心中,就算偶尔遗忘了什么,也有人提醒。
这次回来,因要在京中呆上些时日,她便将身边的心腹妈妈留下了。小儿子考完乡试便带着儿媳妇住在了京中,江阴那边纵不能无人管事,余下带回来的几个丫鬟到底不经事。
一时清闲了两个月,日子竟是过的有些糊涂起来。
好在夏挽秋只是侄女而不是她名下的女儿,不必她一早起来操持。
郑氏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吴氏,她一向都知道这个大嫂对大伯那一对庶出的子女有心结,只是后来时间长了,无人提起慢慢也就放下了。可哪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的丈夫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呢?纵然面上愿意,心里总还是要落下几分不舒服的——可这世道就是如此,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女子却受了太多的束缚,就连嫉妒都成了七出之一。
不能嫉妒,却要接受,还要笑着给丈夫娶妾纳侍?
真是美死这全天下的男人了!
可世情如此,这天下的女子除了接受,又能如何?
思及此,郑氏便有些担忧的看了夏初一眼。
夏挽秋的婚事在她看来便不错,宋家不过是普通读书人家,又娶了个高门大户的儿媳妇,还不得当成菩萨一样供起来。除非她那侄女儿日后生不出来,否则只要把日子过好了,纳不纳妾,还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得?
可夏初就不一样了。
那定国将军府的门第,可比他们家高,那可是有爵位的勋贵人家!世家豪门,哪个不是仆婢成群,娇妻美妾的?那顾腾生的是不错,虽说女气了些,却是个习武的,那样的男子,最是招蜂引蝶的,夏初从小就是个口笨嘴拙的孩子,能哄得住丈夫?
……她大抵是忘了夏初小时候哄她的时候说的那些俏皮话了。
而与此同时,被她念叨了一阵子的夏挽秋才坐上归家的马车,心里头阵阵郁闷。
宋家在京郊陵县,到底与京城离得不算很近,宋家大宅又是在乡下,路并不是很好走。一大早天才擦黑就起了,坐着慢腾腾的牛车到了县城里头,这天已经大亮了。
夏挽秋上辈子就是城市里长大的小孩,从小都是公交车、地铁作为代步工具,在全民打的时代,四个轮子的小车满地跑,她还真没在出行上头吃过什么苦头。
穿越到夏家之后,出门也是马车。京城里建设的好,都是铺就的一整块的青石板路地面,不像这个地方,出个门就要吃灰,方才那牛车又慢味道还特别的重,若不是不想给人留下娇气吃不得苦的印象,她真是恨不得让人抬轿子出门!那都比牛车快得多!
这坐上马车,她方才舒了口气,就听对面宋承兆温声开口:“可是不习惯?叫你受苦了,是我的不是。”
夏挽秋一个激灵,明明是夫妻间的甜言蜜语,她却听出了他话语中暗藏的冷淡。
“哪里的话,你我夫妻一体,自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一个激灵之下,她下意识那句挂到嘴边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都没说出来,就怕触动了这位未来尚书大人敏感的小神经。
“嗯,你说的有理。”他轻轻的握了她的手,笑道。
夏挽秋看着宋承兆的面色,总觉得他神色间有些淡淡的,心里暗自唾弃,这么难搞的男配居然给她碰上了……怪不得原著中的夏三小姐没熬到他出人头地,分明整一个闷骚嘛!那位夏三小姐只怕也是个心思重的,身子又不好,整日里想东想西的,不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