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庆果然含笑看着妻子。
郑氏一时被女儿说有些糊涂,待明白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顿时瞠目结舌。察觉丈夫忍笑看向自己,忙瞪了他一眼,怒道:“就知道宠着她,都是被你给惯坏的!”
夏庆也不叫冤,反而点点头,打趣道:“咱们三个儿女,只得她一个女儿,自是为夫的掌上明珠,不惯坏她惯坏谁呢?不如娘子这胎再与我添一个丫头,我改了这宠小的就是。”
初儿读书虽无天分,却是机灵狡猾的很,很有他小时候几分火候呢!
这几日郑氏一直食欲不振没什么胃口,成天恹恹的躺在榻上都不爱动弹,本以为是春困爱倦,却不想是有了身孕。
今儿才请了大夫看过,说刚刚一个半月。郑氏想起自己这个月还没有换洗,只是她葵水向来没有规律,这才没有察觉。
这真是天大的惊喜,连着夏庆中举得消息,真真儿的双喜临门呀!
夏庆如今自然看什么都顺眼,心情也朗阔起来,竟还与郑氏玩笑。
“油嘴滑舌!”郑氏脸上一红,嗔了丈夫一眼,笑骂道。“你们父女两当真如出一辙!”
“那是,初儿不像我,又该像谁?”夏庆嘚瑟的颠了颠女儿,感觉手上的重量又添了几分。“初儿这些日子是不是又胖了?竟有些沉手。”
“哪有!”夏初扭了扭小身子抗议,不乐意有人说她胖。
但凡女子,就没有不在意身形的,且在她上辈子的时候,姑娘家讲究个身段窈窕,这话最不中听。
便不无恶意的道:“娘亲又有小弟弟了?”。
郑氏自生了她之后便伤了身子,调养了好些年。
说起来,这也是她们女子的命?
明知道怀胎育子是险恶之事,却偏偏一个个的要挣命生孩子。
夏庆闻言摸了摸鼻翼,笑道:“初儿这是吃味了么?”
他才说了想要个小女儿,她偏说是小弟弟。
怕是懂了他的话,以为有了妹妹,他就真不疼她了么?
夏初哼了一声,傲娇的扭脸:“初儿才不跟小弟弟吃味!”
郑氏噗嗤一笑。
夏庆无奈,用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屁:“人小鬼大。”
转眼之间,就进了七月。
郑氏这一胎算起来约莫是二月龙抬头的时候有的,从一开始就是个好兆头。
只是过程有点不那么美妙。
这说来也怪,不知道的时候也只是没胃口爱困,自打诊出来了,郑氏顿时就反应强烈,呕得肚子里空无一物,酸水尽出都止不住,什么味儿都闻不得,害得几个儿女都不敢往她身前凑。不过几日,她就瘦了一大圈。
郑氏还苦得直笑:“怕是给初儿说着了,这般厉害,只怕又是个儿子。”
夏庆心疼的厉害,偏他为人老实,只知道急的团团转,半点法子也没有。
前几个孩子时,可都没有吐得这般厉害的。
眼看着郑氏一日日憔悴,他无法,只天天捡那腌制好的、最酸的青梅买,一罐一罐的往家里送,熏得夏初身上都是酸的。
最后还是惊动了老夫人,寻人拿了几个宫廷止吐的偏方,这才好些。
因郑氏妊娠反应厉害的紧,夏庆顾不上几个儿女,两个儿子都大了不用人多管,但女儿才八岁,没有长辈看着可不行,便将她送到了老夫人身边养着。
夏初酸酸的跟刘氏抱怨:“爹娘有了小妹妹果然不疼初儿了。”
“他们不疼你,有祖母疼你呐!”刘氏爱她娇憨纯真,天真可爱,搂着她笑得直不起身来:“你上回不跟你爹说那是个小弟弟,怎么又成小妹妹了?”
“这么爱撒娇,定是个坏脾气的妹妹!”
夏初睁着大眼,一脸纯真的胡诌。
刘氏这几日心情极好,嫡亲的大儿子家里三子二女,无虞子嗣妨碍,仕途又顺遂,三个月前才点了京兆尹,跳了一级爬上正三品;二房最近又是双喜临门,又送了小夏初来给她承欢膝下彩衣娱亲。一家上下都和和气气,没有一点烦心事,她自是开心极了。
夏家二房的喜悦气氛却淡了许多。
自打太祖皇帝从朱家手中得了这江山,两代的皇帝都是明君,才有而今天下太平,正是文人好出头的时候。但文人多了也是麻烦,就如刘氏预料的那样,夏庆点了庶吉士,却没有派官,不过是在家里养着,等闲去翰林院抄抄书,与同科士子们向往一下朝堂,聊作慰藉。
待得郑氏显怀,足了五月之时,夏庆那点因中举而起的雄心壮志已然消磨的差不多了。
夏彦有心给他安排个差事,也被他严词拒绝,只道学问还不足,想再读几年。
夏初以为他是不愿意去做那些未入流的小官,后来才晓得有“士族不与寒门相争”一说。
到底是哪里来的规矩,夏初也辨不清出,但在她前世过世以前,是没有这样的说法的。不过那时科举取士并不很流行,世家子弟多半都是蒙荫入仕,像夏庆这样中了举还闲赋在家的,少之又少。
到底过了百多年,哪里又能和先时一样?
在刘氏屋里呆的久了,夏初喜欢这地儿安宁,哪怕郑氏显怀之后不再有反应了,也不肯回去,只说要孝顺老太太。
刘氏待夏庆如亲子,他也是极乐意女儿孝顺嫡母的,因此并不强求,回了二房屋里,还与郑氏夸赞女儿懂事:“小小年纪就笑得孝顺祖母,代爹娘承欢膝下,真真是个好孩子。”
郑氏心闷笑,自己的女儿她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