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大宅。
吴氏的嫂子先前听了下人传回来,一早就等在了二门外。
才见了她领着女儿进屋,便迎了上前,抓着她的手一句话还未出口,眼泪便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满面泪痕。
吴氏叹了口气,都是当娘的,哪能不知道她的心?
若是她的雪儿出了这样的大事,她只怕也是这般撕心裂肺的痛。
拍了拍她的手,又拿随身的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拉着她往屋里走:“嫂子,芸儿怎么样?”
“还是昏睡不醒,大夫说,这要是再不醒来,兴许就……”周氏边哭边哽咽着道:“妹妹,这可怎么办啊!我就这一个女儿……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成了!”
周氏当然不是只生了一个孩子,她还有两个儿子,不过嫡女就这么一个。
虽说不如对两个儿子那般看重,还总隐隐觉得她有些不懂事,可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不许说这些丧气话!”吴氏也想不通,怎么好好的人,落个水就昏迷不醒,竟是这般严重!“芸姐儿吉人天相,是个有福的,必无事的,你莫哭了,折了芸姐儿的福就不好了。”
周氏闻言连连拭泪,只是那眼泪却不是她想停就能停住的。
吴氏见状只得拉着她的手安慰了好一会,方才渐渐止住了,又叫了人来端水给她擦了脸,才道:“可请济民堂的鲁圣手来看过?”
“已派了人去,只是那鲁圣手出诊去了,还不曾请到。”济民堂是京城最好的医药铺子,里头当家的鲁圣手,曾也当过宫里头的御医,先帝那时辞官后留在了京中,开了这家济民堂,在京中人家素有声誉。鲁圣手声名赫赫,请他出诊的富贵人家不知凡几,一时请不到人也是有的。
吴氏无奈道:“且等鲁圣手看过再说,你先带我们去看看芸姐儿。”
周氏应了,领着三人往内院去。
她方才无暇顾及,这时才发现夏挽秋竟也在列,看了眼紧跟在夏雪身边探头探脑的女孩,皱眉道:“秋姐儿怎么来了?”
“她也挂心着芸姐儿呢!”吴氏倒不会在娘家嫂子跟前说庶女坏话,“我见她诚心,就让她跟来了。”
“她有心了。”周氏听了这话,心里也舒坦些,虽不喜夏挽秋那乱转的眼睛,但也没有在说什么。
姑娘们住的院落里静悄悄的,半点声儿都没有,丫鬟们脸上俱是惊惶,大气都不敢出。
见到周氏领了姑奶奶表小姐进门,众人纷纷上前小声地请了安。
“你们都散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周氏不耐烦地挥挥手把人赶走,又叫道:“兰月!”
只见从丫鬟们中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来,倒不似那些小丫头那么惊慌不安,沉稳的向前走了几步,福了福身:“太太。”
她是吴卿芸身边的大丫鬟,素性稳重,原就是周氏身边的人。
“大姑娘可醒了?”
兰月摇摇头,眼圈微红道:“还不曾,只是叫了几声表小姐……”
周氏差些又要抹泪,还是夏雪开口道:“舅母,不如让我去看看表妹!”
“哎,好孩子!”周氏点点头:“咱们进去!”
外头罩房的门倒是开着,也不用人引路,周氏自己就带着吴氏母女往里面走。
一进室内便觉得清凉了许多,原是角落里摆放了两个冰盆子。
虽已进了九月,天气却还热的很,秋老虎的威力丝毫不减。
夏挽秋左右看了看,却见里面空无一人,只内室门口立着两个小丫鬟。
小丫鬟们许是先前得了吩咐,这会并不出声,只是福了福身,便撩开了遮挡的碎花帘子。
内室里头却有些闷热。
那张拔步绣床上躺着一个少女,身上还盖着两层薄被。
夏挽秋不由咋舌,这就是好端端的人,都要热出毛病来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大概多心了,现在这日子,白天热晚上凉,落水之后必然受寒,内室不用冰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吴卿芸脸上一点汗都没有呢!
小说里写女主是冬暖夏凉的体质,该不会就是这么因祸得福得来的?
吴氏走上前看了两眼少女苍白的面容,也是眼眶微红。到底是自己侄女,也是从小互通有无往来的,说是她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这会儿半点生气都没有的躺在床上,叫人瞧着心酸。
“好好儿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她原还当是娘家传话的人说的太夸张了,自家的池子她还不知道吗?压根淹不死这么大的姑娘,何况又不是大冬天的,也不至于冻着了,顶多受些凉!谁曾想,竟是这般厉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还不是那个贱人生的小蹄子!”周氏恨恨地咬牙,骂了一声。
吴氏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没作声。
这说的必是吴家的庶女吴明玉无疑,只是那到底也是她侄女儿,她也不好附和。
“芸儿妹妹,我来看你了。”夏雪本就是个心肠软的,又素与吴卿芸交好,这般见状,已然落下了泪来,走到了床边:“你快醒醒,前天不是说好了吗?你还要去我家剪花样子呢!”
周氏心底一酸。
吴氏将她拉出去:“叫她们小姐妹说些话儿……没准就醒了,你陪我去外头坐坐。”
说是坐坐,不过就是拉她出去问个究竟。
当着夏雪和夏挽秋的面,也不好说这些家私。
夏挽秋对此并不好奇,她一早儿就知道,女主是被她庶妹,也就是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