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发现西陵城明显加强了防卫工作,所有进出城的客商农户都仔细盘查,城内所有流动和常住人口也都开始了一一调查。
“听说是在义庄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城内官员正在仔细调查是否有失踪女子,只是目前还没有消息。”午饭时分,颜怀远一脸忧色地说道。
“还没发现有人失踪吗?”我嚼着嘴里的肉说道,“那女尸至少也有一周了吧?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失踪女子,难道是那女子是无亲无故的外来人员?”
颜怀远有点惊讶地看着我,目光里有赞许之色:“洛师姐,没想到你对这件事情也这么关心。”
我有点得意:“那当然,毕竟我也是……”
“这次关师兄可真是替我们太虚观增光添彩了,”颜怀远打断了我的话继续说道,“定勇将军今早极力赞扬了关师兄和弈剑听雨阁的凌祈,说他们二人为军情的推动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关朔原和弈剑听雨阁的凌祈……很好,那么,当时的第三个人,我在哪里!
我一脸憋闷地看着颜怀远,又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说我当时也在场贡献也是很大的啊。只能郁闷地看着他赞扬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感叹道:“混入了妖魔内奸,这下子,西陵城麻烦大了……洛师姐,你这段日子出门也小心点。一定要让你的灵兽时刻跟着你,另外别忘了,虽然对于太虚弟子来说灵兽是极其重要的伙伴,但是关键时刻,让它们顶住敌人我们趁机逃脱也是极其重要的手段。”
他又跟我寒暄了几句,转身离开了膳堂。只剩下我一个人端着碗,有点不自然地背对着刚才一直听着我们说话的邪影。
昨日关朔原和我说那些话的时候,红烧肉已经进了屋子,所以其实他并不知道我们说了些什么。只是那些话却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每每想起来都让我辗转反侧。
关朔原说,红烧肉可能并不是妖魔怨念的凝结体,他是人类的怨恨,甚至很可能……正是那些在太古铜门牺牲的太虚弟子的怨念。
我一直知道我们在这里学习、训练,是为了有一天走上那样的战场,为了保家卫国,为了守护太虚观而奉献生命。只是我却从来没有过具体的印象,更加从来没想过,那些在前线牺牲的人,心中有没有恨。
我回头看了看红烧肉,他的眼神非常清澈而单纯。感觉到我的目光,他询问似的看过来。
“我吃完了,走吧?”像是心思被撞破一样,我有点尴尬地回过头,“定勇将军他们还在排查奸细,今天我们没有安排任务。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之前颜怀远放我们出去逛街的那次,因为要教红烧肉说话我提前冲回了驻地。这次没有关朔原那瘟神跟在旁边,我领着红烧肉很悠闲地在街道上走着。定勇将军把信息封锁得很严密,普通民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瓦市坊还是和以前一样热闹。我慢悠悠逛过几个卖小东西的铺子,一个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兵器铺的前面。
裸着精壮上身的健壮小伙挥着锤子捶打铁砧,一个看起来膀大腰圆的荒火弟子正在抡着试自己买的新锤子,面色阴戾刚买了双匕的魍魉小哥正以一个腰椎间盘突出的姿势站在那里好像一座古怪的招牌……我一向觉得,兵器铺这种地方弥漫着诡异的雄性气息,和我这种少女的气质有点不太合。不过我扭头看了看飘在我身后无怨无悔跟着我走了一路的红烧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那间铺子。
“您好,”我叫住了一个闲着的伙计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有太虚弟子用的法剑吗?呃,不要太贵的!”
小伙计并没有因为我寒酸的表现看不起我,他很热情地向我介绍了几把长剑,白寒铁,淬青铜,还有一把很难得价格不算太贵的松纹古定剑。我一把把看过去,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发现在角落里还放着一把剑。
墨蓝色,看起来钝钝的没什么锋芒,我走过去拿起来,手中猛地一沉。拔出剑鞘的时候能清楚感受到那种我很难把控的滞涩感。
“这是……”
店内伙计连忙走过来,向我介绍道:“客官,这把是百年前有名的铸剑师所铸宝剑,名曰太和。剑是好剑,只是传言其有妨主之名,才沦落到无人敢用的地步。”
“妨主?”
“嗨,都是传言而已。依小人看来,兵者,杀人之利器,咱们江湖中人,本就是刀尖上打滚的行当。要是把自己不济丢了性命怪罪到兵器上,这宝剑才真是冤枉呢!可惜这把好剑放在这里这么久,竟因为这种名声卖不出去,实在是可惜!可叹!”
那伙计狠狠地摇着头,看得我几乎要笑出来,再低头看看那把黑不溜秋的剑,竟然在它身上看到了几分似曾相识的委屈。
“好啦好啦,你别感慨了,这把剑我要了。既然是没人要的,那应该不贵吧?”
“客官,您……您要这把剑?”小伙计很是惊讶地看着我,“可这……这把剑对女子来说,实在是有些笨重,您看起来……要不要换一把轻便的?”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反正也不是我用,本来就是给男子买的啊。”
他看了我一会儿,脸上慢慢露出让我有些尴尬地暧昧神色,我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个明显脑补过度的小伙计,匆匆忙忙付了账,赶快走出了那间兵器铺。
等找到个僻静的角落,我鬼鬼祟祟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