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赐婚?”她惊言,惹得慕容小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并歪了头,笑问她:“为什么是‘又’?”
姬蔓荷忙解释道:“是我父亲的事,慕容公子见谅。”
他看起来有些遗憾,叹口气说起来:“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韶三爷是个衷情之人,没想到原来也是个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抛妻的负心汉。”
“赐婚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她松开抓在心口的手,想要尽量放松下来,然而落到腿上却紧紧揪住了裙摆。
姬蔓荷注视着对面的慕容小迟,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让她想不好自己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不淡定。
他稍稍往前俯过身子,睁圆了本就亮堂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轻声说道:“就在你被毒镖射中的时候。”
毒镖?
“你怎么知道?!”她紧张地不顾腿上伤痛,挣扎着从蔺草垫子中踉跄站起,看着他嘴角边泛起一汪春水似的得意,又听他解释:“毒镖是我射的,董姐姐怕那个韶成礼对韶三爷不利,所以命令我在暗中保护他。”
慕容小迟说时从袖中掏出一个指节粗的竹管,送到嘴边用力一吹,事先置好的毒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咚一下扎到了对面的墙壁上。
“看到了吗?”他抬眼望向情绪复杂凌乱的姬蔓荷,缓缓将掌心里的竹管递给她,“拿去做个纪念。”
她没有接,嘴角抽搐一下,并让他继续讲下去。
慕容小迟收回手,又托到腮帮子,说道:“当天晚上,赐婚的圣旨就来了,说要三爷娶公主呢。”
他笑,看见姬蔓荷煞白的脸色,一点不收敛地继续道:“三爷考虑不多时间,就在子夜的时候把你抱上车,让手下送你连车带人一起侧翻在山涧里,造成意外死亡的假象,这样既能跟你父母交待,他自己刚在大家面前宣布过你们是夫妻这事,也不会碍到他娶公主咯。”
“是吗。”姬蔓荷听罢,颓圮地坐回去,散碎的发丝随她脑袋一起低垂着,叫任何人都看不清她现时是何种苦涩的表情。
他随后不说话了,一双长得规整,有神如仙人临世的眼睛专注观察着姬蔓荷接下去的一举一动,毫无瑕疵的皮肤在唇角翘起时陷出了两个酒窝,天生的俊美与旁若无事的慵懒恰到好处地结合一起,无时无刻不洋溢在他的脸上。
姬蔓荷沉寂了半柱香的时间,等到楼外已是秋雨绵绵,才猛地惊醒过来,袖子往眼睛上抹抹,吸几下鼻子,尽量压着哭腔与他陪笑道:“慕容公子见笑,刚才有些恍惚了,你先坐着,我去楼下拿点酒菜上来。”
说话间,她就拄起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厢房。
安静的屋里只有慕容小迟一人了,他的笑容淡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冰冷,他将手搁在膝盖并懒懒地闭上眼,细听着微雨渺渺的秋声,忽而低语道:“你还是跟来了,董姑娘。”
无声的脚步踏上平整的草席垫子,董筠隔着有些远的距离单膝跪下给他行礼:“王子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