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忠不等他开问便说起来:“嘉言今天上官衙指证衷瑢确有杀人之罪,衷瑢为证清白一头撞墙上昏过去了!”
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这事让云长天又恨又急,现在正是要紧关头自己脱不开身,思索一会便狠心回道:“刑部会审,她若当真有罪,我云某人也帮不了她。”
话毕调转马头重新与四郎汇合,队伍浩浩荡荡,迅速赶去灯火辉煌的蛮夷邸。
洛忠还让雨淋着,之所以前来寻他并不是纯粹为了通知这人,他只想让嘉言看看云长天的心已经全在衷瑢身上,想劝她早日回头。
他的目光追随雨幕里高大的身影,看着它逐渐模糊,嘈杂落雨声里阵阵马蹄疾驰之音靡靡,缠绕起洛忠的心渐渐沉到底。
自己向董嘉言贴了这么久的真心,到头来竟是抵不过云长天的负心。
他不知道此时该怪怨嘉言,还是该怪怨云长天。也许该怨他自己呢?
洛忠不想再纠结,难受的情绪像是黑色的潮水,一波接一波涌上他的身体。
想他最初几年,还学不会自欺欺人那时,闭上眼脑子里就是董嘉言望向云长天的眼神。她的眼神里混着很多东西,有爱慕有心碎有绝望也偶有希望。
想到她心里没有自己,洛忠整夜都是难以入睡。
他最怕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夜里什么轻微的动静将自己吵醒,一醒过来,他又要开始痛苦不堪。
此刻大牢里,董嘉言看着衷瑢寻死的模样到底是有些暗怕了。
这是她头一次做这种泯灭良心的坏事,她也知道如果衷瑢翻不了案,她杀人的罪名一落实,只有砍头这条死路。
满面血痕的衷瑢沉睡着,她看起来无害又无助,嘉言本就柔软的心一时间也有些懊悔,可是既然她都已经站出来了,又因着贾英对她说的,便以为自己让那龌龊男人奸污根本就是云长天授意。
她在心里开始恨这薄情寡义的男人,恨着他不爱自己偏要爱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衷瑢,更恨自己遭受的屈辱竟也是与他有关。
“云长天啊云了。”她痴痴地望着衷瑢,心里念起听似冷酷的话,可是她绝不是冷酷的人,一下子眼泪就凉了脸颊。
来接她的马车一路颠簸地行在无人的街上,现时坊门关着,洛忠只能让车夫遣车去同一坊门里的小客栈逗留一晚。
夜里还有客人过来让掌柜有些吃惊,但看到是对年轻男女,女人面色不好,失魂落魄,男人也是愁容满面,也就不再多话,赶紧让跑堂送他们到楼上的厢房,还送了刚烧熟的热水上去。
洛忠看着整缸干净的洗澡水,顾不得自己浑身半干半湿,把嘉言推到面前后急着出去,临走不忘嘱咐:“我就在外面,你先洗。”
哪知嘉言像个偶人一样呆立在木桶前,完全不会动了。
“嘉言?”他上前抓紧她的肩膀,使劲晃了晃,试图唤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