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后悔自己曾那般待顾念卿,又许是在怀疑十三公主话中真假。顾念卿竟觉自己半点儿都不想再这般算计来算计去,却只为着顾长安能接受自己这具身躯了。
喜不喜欢又如何呢?原主渴求不到,她虽努力替她弥补遗憾,却到底是差了一大截。她对顾长安并无那般深切的感情,他要认她也罢,不认也罢,竟都不算大事儿了。
“顾长安,你总不信卿姐姐,总是与旁人说卿姐姐是如何的不堪。好,既如此,本宫今日便让你好好儿瞧瞧,真正不堪的究竟是何人!”十三公主说完,便将顾念卿的袖子掀开。
顾长安倒‘抽’一口冷气,累累伤痕,似是难堪的蜈蚣一般纠缠在小臂上,暗红‘色’的疤痕,一直曼延到袖子深处。
当时应是有多疼呢……
顾长安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手臂,曾经他被同窗为难,因着顾念欢的‘精’心照料,却是不曾留下任何伤疤。
顾念卿手上的伤疤,显然是不曾经过处理,日积月累方成为如今这般难堪的模样。
顾长安喉间一阵酸楚,他动动嘴‘唇’,却是不知应如何开口。
她为何不说?为何不与自己说清楚,她这些年过得亦是不安稳,甚至比自己还要差上许多。
顾念卿面不改‘色’的将袖子盖好,嗔怪的看十三公主一眼,道:“你啊,当真是没规矩。姑娘家的手臂哪儿能叫男子瞧了去,若是旁人知晓了说我是个没规矩的,将来你娶我不成?”
十三公主被逗笑,眸中带泪,却终是恢复以往的明媚。
她指了指慕容离,带着哭腔道:“若是卿姐姐无人敢娶,便嫁与五皇兄如何?总归亦无人敢嫁他,卿姐姐不若便发一回善心。”
顾念卿双眸清亮,弯成两轮明月,很是叫人喜爱。她望着慕容离的方向,声音清脆,却是无比坚定:“真真是可怜,若是我今后当真无人敢娶,便是嫁与容离又如何?”
听得此言,慕容离与凌璟皆是神‘色’一变,只一人是狂喜,一人却是心痛难以自抑。
慕容离双眸愈发清亮,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袖中的木簪,心头渐渐升起一股暖流。如若她当真嫁与自己,应是多美好的事儿?
凌璟静静的看着顾念卿,双拳攥紧,却又释然的松开。罢了,她喜欢阿离,这事儿早便应看出来。至少阿离……总比旁人真心。
顾长安仍在呆滞中,几人却没了与他一同纠缠的心思。十三公主有大事要与顾念卿商量,慕容离与凌璟自是不会停留。
几人来到顾念卿院中,十三公主便肩膀一垮,苦着一张脸,道:“卿姐姐,本宫今年总这般不顺心。”
本应说好了明日教训顾念欢,老师竟是因着鹿岳,便改了时间与地点,当真是可恼!
“那鹿岳当真是不要脸,竟是要贵‘女’们去‘花’楼,若是传了出去,我燕国颜面何存?”十三公主跺跺脚,气得满脸通红。
顾念卿从十三公主口中得知,鹿岳是十三公主老师的故人之子,那夫子本就很是喜爱鹿岳,曾打定主意将他收为关‘门’弟子。只鹿岳志在沙场,于四书五经毫无兴趣,夫子方不得不放下这般念头。
得知鹿岳来燕京,夫子自是欣喜异常,更是听从鹿岳的建议,将本应是在夫子府中的赏菊诗会,改成在燕京最是有名气的‘花’楼——明月阁。
京中贵‘女’何其尊贵,怎能与明月阁中的‘女’子……若进了那‘花’楼,岂不叫人笑话?
十三公主将此事闹到燕帝跟前,燕京竟还说:若当真是才‘女’,自是不在意在何处作诗。一个真真有规矩的贵‘女’,无论在何处皆能守住本心。
“虽说本宫很是好奇那明月阁究竟是何模样,只鹿岳这般岂不是给本宫一个下马威?本宫若是带着一众贵‘女’走进明月阁,旁人还当本宫是傻子!”十三公主很是不愿的撅着嘴,道。
真真叫她不顺心的,正是鹿岳有言,为着锻炼一番十三公主,这燕京中贵‘女’,便皆由十三公主带进明月阁。
去他娘的锻炼!
十三公主在原地跳了跳,这鹿岳真是个诡计多端的!老师竟也听了他的话,叫公主殿下难以下台。
教训人之前,却被人教训了一番,这般滋味着实不大好。
十三公主深觉鹿岳‘欲’给她一个下马威,顾念卿却知晓,鹿岳所针对的人却是自己。
那日十三公主的“本宫”二字,正是鹿岳推测出她的身份的关键。顾念卿戏耍了他,他尚不能正面对上顾念卿,却是正巧遇上十三公主,便莱泽这般一出。
“是我连累了公主。”顾念卿有些愧疚,挽着十三公主的手,道:“既是‘花’楼,进去的必是男子,十三公主只管教京中姐妹们换上一身男装便是。”
十三公主双眸一亮,搂着顾念卿的胳膊笑得甜腻腻的,一张小嘴像是抹了蜜一般甜:“卿姐姐,本宫便知晓你有法子。卿姐姐真真是本宫见过的,最是聪慧的好姑娘!”
顾念卿不由轻笑,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双眸一扫,便见着慕容离目光澄亮的望着她。
顾念卿歪歪头,眸中满是疑‘惑’。
慕容离似是知晓她心中想法一般,轻笑道:“那明月阁,本是千尘名下的产业。我本以为你若是不知应如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