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慕容允澈不出声,初晴怕是能一直这样安静下去。
她目视前方,慕容允澈隔着白纱只能掬见她隐约的轮廓,初晴声音冷涩。
“是!”
被包扎好的右手不断传出隐痛,白布纱约莫浸出些红,阳光渐步往西方陨下,夕阳迎面打来,两人欣长的暗影尾随于后。
走过一小段路,慕容允澈引她来到风月阁,他大掌推开双木门,微红的余晖随着探入的人影拉开。
初晴随他进去,环顾四周,这里大多都是些珍品,她目送慕容允澈去到一旁,自己到被正中央柜台上一块无字牌位吸引。
初晴小步走近,出及右手握过它,手心传来一道刺痛,她置之不理,全神贯注在灵位上,不知为何,心里某处竟有些异常。
“这是做什么的?”
她目不转睛,声音伴过不少沙哑。
慕容允澈正打开一面箱子,睟眼过来,黑眸晦色渐沉“给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灵位咻然落地,震下的声音让她退跳两步,初晴黑白分明的凤眼晦暗不明,直睇住脚下那片牌位,一股冷从襟口直入心肺。
慕容允澈忙挪步过来,“怎么了?”
初晴纹丝不动,唇色转瞬煞白,慕容允澈看不见她表情,俯身执起灵牌归于原处,陡然触及到她,暖和的天气她浑身泛冷。
给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她渐挪眼至他黑瞳,慕容允澈温润的俊脸不见半分神色,背后木箱内装有他为别的女人准备的嫁衣,定晴细看,初晴幽深的剪瞳闪烁不定,紧握的右手伤口崩裂,鲜血浸湿白布,再也噙不出原先的颜色。
那件嫁衣,是她曾为自己制作的,如今,他却甘愿送给别人?
呵。
慕容允澈率先掬见她受伤的右手,浓眉微蹙,举步过来,初晴下意识退离两步。
他睇来询意“怎么了?”
初晴别开脸,声音转冷“没什么,只是觉着你与这裳嫁衣不配!”
话落,她摔门而出,消瘦的脊骨小跑在他诧异的眼底,慕容允澈满脸不知所措。
初晴直冲入自己房内,背椎缓缓合上木门,她紧靠冰冷的门背,身子顺势往下滑蹲起。
一年了,她还是做不到在他面前平心静气,曾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当做未发生,那些伤害深入骨髓,随意一句话,一段往事就能挑起她的情绪,她该怎样走出这种魔障?
她恨他,恨他的一切,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掏他心肺,可她却要装个无事人一般任他潇洒,任他娶妻生子?
可她有什么资格恨呢?曾经是她执意掉入他精心编制的谎言,是她把他演的戏看得太投入,没有人逼着她去跳那个陷进,就算摔得粉身碎骨,也该她受!
她曲腿坐在地上,取下斗篷,将自己冰冷的躯体搂紧,爱让她伤痕累累,如果可以,她真的好希望自己能够抹去从前的记忆,抹去从前那个人,没爱过,没恨过。
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好过!仅隔一扇门,楼诺煌静靠在门外,与她只一门之隔,两人背抵背,方才的一切他全揽入眼底,知道她去了风月阁,也知道她此时的心情。
他挽起薄唇处的冷笑,直到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散尽,月色朦胧的被他担了一肩,他一直没走,静静的守着她有一个时辰之久,待感受到屋内女子呼吸不在紊乱,他知道她心情稍稍平复些许。
“喂。”他出声,将头枕在门上,目光淬入银白的月色里“快出来看这趟月,本王看着愈发像你的脸型,你是月饼脸么?”
初晴不做声,楼诺煌懒懒斜依着门,单薄的眉峰微挑起“哎,又看见某些人哭鼻子了。”
大门被人顺势拉开,楼诺煌稳住差点栽进去的身子,初晴冷眼瞪视他“谁哭了?”
她俏脸干涸,双眸盈亮,并不见半点泪痕,楼诺煌自然知道她没哭。
他轻笑,大脚跨入里头,还未坐下,初晴便启唇“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方才路过,见你屋内点着灯,便来坐坐。”
楼诺煌慵懒坐下,月色正浓,为她漆黑的屋子亮起一把天灯。
初晴别他两眼,“尽胡说!”
她从回来就一直倚门坐着,屋内从原先的光泽渐退至墨黑,若不是楼诺煌进来,她还不准备把大门打开,哪里有什么烛火?
楼诺煌眼见她点燃桌上烛灯,坏笑下“你不就是最亮的那盏灯么?本王实话实说而已。”
他端起跟前的茶碗要喝,被初晴两步过来拍掉“这茶得换换,不新鲜了。”
楼诺煌放下手,目光噙到她搁在旁侧的斗篷,初晴走过去将它挂到衣架上,折身过来时,正好听见他出声。
“看来本王还得想个法子将你斗篷拆掉。”
初晴懒得理他,不过还是出去为他换了壶新茶,楼诺煌这才发觉她右手裹有纱布。
他皱眉,执起她玉手询问“怎么了?”
白布已然变成红色,初晴还来不及换药,楼诺煌将她玉手摊在掌心,湿润的裹布有血迹染在他手心。
初晴欲抽手,楼诺煌不让,她只得开口“不小心划伤的,不碍事。”
“怎这么不小心?自己还是大夫呢,亏得你一身绝世武功!”
他似有不悦,起开身取来药箱在里头翻找出药瓶,初晴紧锁他一系列动作,烛光将两人折断在墙角的影子融为一体,他解开纱布的动作很温柔,生怕一不小心触动她伤口,初晴睇眼过去,楼诺煌浓郁的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