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治不由笑了一下,觉得太上皇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来这祸根还不是他当年好色埋下的,不过既是往事,也就无需追究了,“好好侍候他老人家,不得有什么短人,对了,那个赵尉到底怎么回事?”
“赵尉发配岭南后,企图东山再起,不过此人做事太不得人心,他手下一个太监不肯拿命陪他玩,便向岭南节度使密报,结果节度使派人搜了他宅院,果然发现了藏在兵器同印玺的地库,”赵四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这赵尉早就该死,倒是赵治好名声,才饶过了他,“人犯如今已押入大牢,当地正全力搜捕赵尉同党,此次节度使飞鸽传书,是想听皇上的示下,该如何处置此人?”
赵治抚了抚额头,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朕当日念在兄弟之情,放过了赵尉,此人如今自寻死路,朕若再不痛下决心,天下人怕是要耻笑朕无能了,让节席使立即上折子,这一回摆到朝堂上,朕要从严惩处。”
“遵旨”赵四心下痛快,想着赶紧通知岭南那头,便告退了。
书房重又恢复了安静,独坐了半天,赵治自觉今日尤其心神不宁,索性站起身走到窗台前,注目望向远处的叠障山峦,这才注意到,有火红的云彩映染天际,射出万道光芒。
这一幕似乎极熟悉,赵治想了好久,终于记起来,今日竟是孟青山的祭日,没想到时光如梭,自己登位快一年,孟青山走了一年。
“子龙,去凤阳公主府。”赵治冲着门外吩咐道。
方晴带着豆蔻和山茶亲自来到府门外迎接皇帝,赵治下了龙辇,一眼看到跪在地上一身槁素的方晴。
“平身吧!”赵治弯下身道。
“谢皇上。”方晴在两个丫头搀扶下站了起来,只抬眉间,那双青眸中,无法言说的忧伤,全部落在了赵治的眼中……和心里。
待坐到正厅,豆蔻笑吟吟地给正坐上的两位端上茶,便对山茶使了个眼色,带着众人下去了。
赵治用余光打量着方晴,这一年来,从云州城打到紫金城,再从城外踏进皇宫,一路风风雨雨,皆有方晴跟随左右,帮着他赵治披荆斩棘。
待他顺利得了太上皇的禅位,两人又一块对付乌国朝廷那一帮总是不肯消停的旧臣,以及试图将赵治打翻在地的赵尉余党,虽是节节胜利,只是方晴的脸上,再没有当初的快意恩仇。
“今日……是青山祭日?”赵治端起手中茶盏,貌似无意地问道。
“是。”方晴微垂着头,尽力保持着平静,“一年了。”
“还是放不下吗?”赵冶觉得这样的方晴,实在叫他心疼,更让赵治后悔。
当日若不让方晴认识孟青山,或者,在孟青山向自己求娶方晴,以得到孟家军支持之时,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也许方晴还会是当初那个活泼机敏的女子,至少不会像今日这般情伤累累。
方晴抬起双眸看着赵治,脸上似乎在笑,却又深藏着悲哀,“哪会那么容易。”
赵治觉得不忍,转过头不敢再看她,“朕的皇子即将满月,各国都会来使,景国派的是宦官总管焦和,你想不想见见?”
“皇上,我想……该是回景国的时候了。”方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无所谓见不见焦和,却渴望看到自己在景国的父母,盼着能享受天伦之乐,这是她重生后唯一的信念,却因为发生过的这一切,延宕到现在。
赵治心中一抽,方晴是景国公主,自小被莫宇抢走,如今想回父母身边是天经地意,自己虽是心不不舍,想拦却没有这个资格。
“换一个地方,重新再活一遍。”方晴感叹了一声,心里却希望着,或许离开了乌国,心里就不会再那么痛,让她快耗尽了活下去的勇气。
赵治捧着茶盏的手指尖有些发白,好半天后,他才道:“朕这就向景阳帝递去国书,到时候……便送你回去。”
方晴起身跪到赵治面前,“凤阳谢过皇上!”
景国景纯公主自嫁给赵治之后,日子过得称心如意,赵治是个信守承诺的,自登基后便立景纯公主为皇后,更是不纳嫔妃。
如今后宫唯景纯公主独尊,不仅丈夫温柔体贴,而且还一索得男,如今作为大乌的皇后,想来她竟是无一处不得意,只有一点,闲暇时光太多,便稍有些寂寞,总想着要找些事做做。
倒是今日,景国来信,却让她有事忙了。
凤阳公主方晴被皇后突然宣召,着实有些莫名其妙,因着平日两人并无多少交集,猛地这么一下子,真弄不清景纯公主这回卖的什么药。
待进到皇后宫中,方晴却瞧见,景纯公主正笑眯眯地瞧着自己。
这位景纯公主性情单纯,因是生完孩子刚满月,圆圆的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方晴觉得她倒也配得上赵治,不过因为自己的身世,方晴与景纯公主相处时,多少会觉得有些不自在,明明是异母姐妹,却不能乱认,再加上她也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所以干脆敬而远之。
“原来的皇妹来了,”景纯公主免了方晴行礼,伸手拉了方晴在自己榻前的绣墩上坐下,道:“今日冒昧,倒是有好事想同皇妹说呢!”
对于这“好事”二字,方晴稍觉得诧异,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她自然要脸上露出开心神色,“娘娘说的是哪桩好事?让臣妹高兴高兴!”
“我家有一位表兄,长得俊逸倜傥,模样便不多说了,性子也是男人中少有的好,而且文武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