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忙掐断的时候我反而空了,从接电话的时候起就心跳异常如今更不见恢复。她居然还主动挂断我电话?!甩了手机跑去吃药,我想我病得不轻了。错把她当成那个逃避什么的自己。真的是病得不轻。若真是那样那我是不是该打回电话去问她个明白,听她的口气大概又是吵架了什么的吧。生活太平淡无奇了总得找点罪受。
事实证明,我确实是该打电话回去的,可是我没有。
因为没有,所以才有了此时这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画面,空气中的味道浓郁地令人绝望。
甬长的医道上,明明灭灭的白色灯光照在白花花的墙面上,墙里嵌入了一座古朴的钟,钟摆左右左右地摇摆,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止一般,旁边贴着张泛黄的海报,说要勤洗手,防病菌。墙下一排排银白色的靠背椅,冰凉生硬。好像刚从千年冰封中解冻出来。
空气中似乎也含着冰粒,刺到呼吸道里,流着酸楚的血液。
万年不变的消毒水味还是那么让人难受,护士白花花的长袍在眼前晃来晃去像极了午夜的游魂。每个人都风尘仆仆,连墙角小孩的啼哭都显得那么急促,好像各个都集中去投胎。
他,美其名曰我父亲。坐在我斜后面,我们背对背坐着没有交流,我也不再想要看清他的表情。我不知道是有多脆弱的人才会让一个人连续跳河两次,而这所谓的同一个人还是她,相当于两个人的她。
我不知道到底坐了多久,仿佛世界都是蒙的。而我其实并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在我想要做出改变的时候,为什么现实总是被先改变了?
为什么找到幸福的是别人寻求解脱的又是别人?而我徒增伤感的份?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不在轨道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站在这个路口看着一个个准备亲近准备爱的人一个个逃开我的视线?为什么让我一个人?
哈哈哈哈,你本来不就是一个人的吗?谁叫你那么贪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蜷缩在那冰凉的靠背椅旁捂着肚子竭斯底里地狂笑。“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眼泪直流。
活该!
活该那里会痛!活该!
谁叫你要将心放在贪恋上!还不是活该?
谁叫你拥有时不懂得好好珍惜?还不是活该?
谁叫你整天自以为是认为什么都理所当然!还不是活该?
谁叫你成天快活自在地跟什么一样!谁叫你只看到眼前看不见未来?活该!活该!
活该……
活该。
呵呵呵呵,我活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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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那,还是没有死成。
被一个正巧在潜泳的年轻人救了回来。那个人说,她那时很听话,也不挣扎,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不知道里面的是水是泪。当时还以为已经没救了,但是还有心跳。
我坐在她床边,手紧握着她的手,暖暖的,反而是我身上一片冰凉。好像刚刚落了霜。
她没多久就醒了。
醒来看见我的第一眼,先是促了下眉。
“你醒……”话还没说完她温暖的手从我手中挣脱又重重地摔在我脸上。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且让人猝不及防。
“谁允许你坐在我面前的!”这是她醒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也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