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全家人聚在杨朝文房里,心情激动又忐忑,只因杨梦尘要给杨朝文治腿。
“待会儿我敲到哪里,你们就注意看大伯的腿有没有动。”杨梦尘叮嘱道。
众人齐齐点头。
杨朝文挽起长裤,杨梦尘蹲在他面前。
小乖温顺地趴在杨梦尘的脚边。
拿着裹了一层棉花的小木槌,杨梦尘轻敲杨朝文小腿,杨朝文没反应,众人也没吱声。
敲打位置逐渐往上移动,杨朝文始终毫无感觉。
到了膝关节,杨梦尘握紧小木槌轻轻敲一下没反应,众人的心顿时冷到冰点,而杨朝文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释怀。
杨成容忽然大声叫着:“九妹,动,动了!”声音饱含着激动和无限喜悦。
“大哥,你真的看到动了?”
“我真的看到了!”杨成容一脸急切:“刚刚你敲打的时候,爹的腿轻微动了一下!”
杨梦尘闻言稍稍加重力道再敲打刚才的位置,这次众人都看到了,而杨朝文‘嘶’地轻呼一声,欣喜和激动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热泪也盈满眼眶。
指挥爹和大哥把大伯抬到炕上,杨梦尘打开医药箱,拿出鹿皮套里的黑针开始给大伯做针灸。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杨梦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透着些许苍白。
杨朝文额头也颗颗豆大冷汗直冒,纵使针刺的地方如刀割般疼痛,他也咬牙坚持着不吭声,不过原本苍白的脸色倒是呈现出淡淡血红。
一个时辰后杨梦尘取出黑针:“大伯好好休息,一个月后我再给大伯第二次施针,这段时间继续服用汤药调理和做复建,等第三次施针结束,大伯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爹,你听到了么?你很快就能健步如飞了!”杨成容和杨成宣扑到炕边,哽咽声音中抑制不住欢喜,吴雪华眼泪无声簌簌而落。
其他人也都喜极而泣。
转眼看向柳秀云,杨梦尘歉意说着:“对不起二伯母,我明天再给你施针治疗了。”
原本她打算今天给两人治疗,可惜这具身体年龄小又太虚弱,针灸时间也长,她实在坚持不住。
“没关系,不急在这一时,倒是你脸色发白,赶快回屋去躺着。”柳秀云柔声劝慰着。
杨梦尘想说什么,忽觉眼前一花,身体晃了几晃,众人吓得变了脸色。
“九儿?”
“九妹?”
及时稳住身形,杨梦尘甩了甩头保持清醒,对满面担忧和焦急的众人笑着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秋兰,快扶九儿回屋躺着。”杨周氏急切吩咐着:“成宁,去请李朗中来。”
杨梦尘出声阻止:“奶奶,我真的没事,只要躺一会儿就好了。”
可全家人都不听她的,杨成宁飞跑着冲出家门,沈秋兰小心翼翼地扶着女儿往爹娘的屋里走去。
而杨朝文翻身正要下炕,杨梦尘突然回过头来再三叮嘱他好好休息,无奈只能躺回炕上,看着被家人簇拥着离开的侄女,微红眼眶盈着热泪。
为了他,侄女累倒了却还不忘关心他,他怎么能不自责和感动?
吴雪华默默擦着泪,转身去厨房炖野鸡汤给侄女补补身子。
尽管杨梦尘一再申明自己真没事,众人仍坚持让她躺到炕上,焦急等着李朗中。
小乖跳上炕趴在杨梦尘身旁,一双虎眼萌萌地好似很担心小主人。
“志鹏(杨老爷子的名讳)在家么?”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道询问声。
“在。”杨老爷子边大声回答边往屋外走,杨朝武和杨朝毅也跟出去:“村长,里正,你们怎么来呢?”
一个声音笑着道:“老婆子让我给九妹送柑桔来,还有思远托人从镇上带了点心回来给九妹。”
杨梦尘认得这是村长的声音,知道村长和里正对杨家人很好,也很疼爱原主。
尤其村长大孙子陈思远待原主跟亲哥哥一样好,陈思远比原主大八岁,小时候常带原主玩,后来去镇上打工经常买些点心给原主。
听八哥说,上次原主从树上摔下昏迷不醒,陈思远得知后立马请假赶回来,守了原主一天一夜才不得不离开,临走执意给了杨家人五两银子,那是他跟掌柜借的。
杨家人最后把银子还给了陈思远,一来陈思远每月工钱不多,五两银子是陈思远大半年的工钱,二来陈家没分家,村长又借了一百文,杨家人自然不能要。
她没见过陈思远,记忆中是一个俊朗稳重的少年。
“这又让思远破费了,我们怎过意得去?”杨朝毅推辞。
村长笑着道:“只是一点心意,再说九妹讨人喜欢,我们愿意给九妹。”
“我家老婆子也常夸九妹乖巧懂事,这不女婿刚捎来一盒甜米糕,老婆子就催着让我赶紧给九妹送来。”里正表示赞同:“你们别再推辞,快收下。”
几人说着话很快进了屋子,看到一家人都在且面带担忧着急,还有杨梦尘躺在炕上,全身盖得严严实实,村长和里正心头一惊:“九妹这是怎么呢?脸色发白,还直冒汗?”
“村长爷爷好,里正爷爷好。”杨梦尘坐起身来,沈秋兰急忙给她裹上被子:“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刚才我觉得有点儿头晕,爷爷他们坚持让我躺着。”
杨成容搬来两张凳子请村长和里正坐,杨成宥倒了开水端给两人。
“他们也是关心你。”村长询问着:“去请李朗中了么?”
“成宁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