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一愣,“什么?”
“你了解唐远的过去吗?你又怎么确定他不是刻意接近你,混进普林矛西夫人的晚宴,借机刺杀约翰森议员?你了解我的过去吗?为什么要无条件的相信我们?”方冷的语速越来越快,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也彻底崩断,失去了对水元素的掌控,一瞬间全身就湿透了。
方冷自然知道唐远是无辜的,但他要问的本来也不是这个。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问的是什么,以及为什么要把这个愚蠢的问题问出口,就只是……想问而已。
他低下头,让潮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忽然感到胸口闷闷的,有某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我懂你的意思。”爱丽丝微笑着打断他。湿漉漉的金发柔顺的贴在皮肤上,宝蓝色的眸子灿若繁星,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露珠,秋夜的暴雨里空气冷的彻骨,她的笑容却很温暖。
“但是唐远是我的朋友啊,换做是你,我也会相信你。有困难时两肋插刀,这不就是朋友存在的意义吗?”
方冷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微微怔住了,感觉心底深处有一个极小的地方抽动了一下,这些天来的压抑、茫然、孤独都烟消云散了,理智如同黄昏的小鸟般渐渐回巢。
他苦笑了一下,方冷啊方冷,你满打满算也活了快四十年了,依然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候。也许正是因为活得太久了,才让心中少了一分热血,多了一分消极。
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失控,当方冷再起抬起头,眼底已经恢复了清明。
“恩,我们是朋友。”方冷点点头,这次换作他跑在前面,“走!”
约翰森·乔凡尼的家位于亚克什区北部。这个区域云集着加罗法尔不少年轻单身贵族的宅邸,守卫十分森严,但这场罕见的暴风雨,加上苦涩的隐形药水,帮助他们避过一波又一波的巡逻队,顺利抵达了这座外表朴素的独栋别墅。
门自然是锁上的的,爱丽丝手指着门锁念念有词,似乎在使用某种法术。门锁发出一阵机械扭转的响动,有那么一瞬间方冷以为她把门打开了,但当她尝试按下门把手,却毫无反应。
爱丽丝赌气似的敲了敲那块不听话的铜锁,扭头对方冷吐吐舌头,“别笑我,我父亲教我的开关术,他能在钥匙找不到的时候用这个法术打开家里的简易保险柜,我只能打开反锁的窗户。”
经过长长的石质回廊,两人发现了一扇虚掩的窗户,爱丽丝轻敲了一下玻璃,确认了屋里没人,就打开窗户准备翻进去。
“等一下。”方冷看着自己身上的斗篷,它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就这样进去的话会留下痕迹的。”
爱丽丝想了想,微微闭上眼睛,身上冒出一阵水雾,在方冷惊讶的目光中,潮湿的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的干爽洁净。
潇洒的甩了甩头发,她把手放到方冷的肩膀上,方冷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搁浅在沙滩上的咸鱼,在烈日的灼烤下随时会燃烧起来,浑身的水分被迅速蒸干。等到爱丽丝放下手,他已经浑身是汗,摸了摸自己的斗篷,如意料之中的已经恢复了干燥。
“一级火魔法,温暖术。”爱丽丝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我的导师卡琳娜教我的第一个法术,我掌握的还不是很熟练,谢天谢地没有烧着你的衣服。”
方冷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率先从窗户翻入房间。屋里寂静无声,黑漆漆的看不真切,爱丽丝抬起手,指尖燃起一簇火苗,照亮了两人周围的一小片区域。客厅里的摆设比想象的要简单,没有豪华的装修,没有珍藏的红酒和古董,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沙发、藤椅、板凳、餐桌……方格图案的桌布上还放着吃了一半的面包片,抹着红色的果酱,看起来非常的平民化。
方冷环视四周,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动静,对爱丽丝说:“我们上二楼看看。”
于是两人从墙边的楼梯的走上二楼,木质楼梯被踩过时啪啪作响,刺耳的声音让方冷的精神也高度紧张,他右手握成拳状放在胸前,左手对着前方微微张开。这样一来,如果遭遇敌人,他可以立即往对方脸上丢一个水球,让他暂时丧失视力,接着给他一记重拳,然后跟爱丽丝迅速逃离这里。
值得庆幸的是,他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二楼跟一楼一样安静无人。走廊的两边除去一间厕所和主卧,其他的房门都被锁上了。方冷在那些黄铜制的门把手上摸一摸,就沾了一手的灰,看起来这些门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跟一楼不同的是,主卧的装修风格华丽而奢侈,感觉整幢房子的装修成本全部集中在这个房间里,尤其是那古典的雕花衣柜,打开全是在贵族小姐圈子里风靡的名牌女装。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墙角的梳妆台,只是柜面上就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蓝宝石红宝石绿宝石……方冷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他走过去打开左边的抽屉,拨开一串珍珠项链和一堆乱七八糟的首饰,在最下方露出几卷羊皮纸,其中一份《梅尔保险公司保单》引起了他的注意。借着指尖的火光,爱丽丝轻声念了起来:“梅尔保险公司人身安全险,投保人:约翰森·乔凡尼,投保金额:一万金币,第一受益人:玛丽·乔凡尼。”
爱丽丝眼睛一亮,“也许玛丽就是为了得到这笔保险金,才杀死约翰森的。”
方冷默默计算了一下,摇摇头,“你看这些首饰,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