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哥正在遭遇些什么,他抱着路早白,四下张望着,打量着他所打开的这个新世界大门内的景象。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里的陈列摆设、走廊两侧糊的报纸,以及海报中电影明星的打扮妆容,绝不是属于他所在的那个时代的。
真的是穿越了?
……好羡慕早白啊,可以天天环游世界简直不能再美好了。
此刻,酷爱捉迷藏的小鬼是什么,食影鬼是什么,时醒都表示与它们不熟。
可他怀里的路早白似乎读取到了他乳齿操蛋的心声,不满地翻了个身,脚一下勾到了放在走廊里的炒锅,哐当一声,锅就砸到了地上,刺耳的摔打声让最近的一户人家里骚动了起来:
“小赤佬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的呀!讲点儿公德好不啦!”
时醒把路早白往怀里一护,对着那扇门说了好几声不好意思,又帮人家把炒锅摆回原位,抱怨声才平息了下去。
但是,这边好不容易安抚好,那大爷又出了状况,因为眼睛的问题,他一直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往前走,所以不是踢了公共灶台,就是把什么东西带落在地。
一路上,时醒简直像是游戏里的npc,一直在负责给一个醉鬼和一个视物不清的大爷收拾烂摊子兼捡拾物品。
捡拾掉落的铁锅x1,筷子笼x1,踢歪掉的煤球炉x1,煤x5,空酱油瓶x1.
走到走廊尽头大爷的住处后,时醒被折腾得不轻,毕竟抱着个一百斤往上还丧失了自主行动能力的大男人做连续深蹲起,也不是什么特别容易的事儿。
大爷从口袋里抖抖索索地摸出钥匙,手指在门板上游走,确认了门锁位置后,又拿钥匙对了好几下,还是没能打开门。
时醒都看不下去了,把路早白轻轻放下,让他倚在自己的肩膀上,冲大爷伸出了手:
“您眼睛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大爷的脸有点儿发红了,“哎”了一声,怪不好意思地把钥匙递过来: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噢。”
进了门后,时醒一手扶着大爷,一手架着早白,先让大爷在沙发上坐下,才揽着早白的腰,让他躺上了床。
房间里还算得上整洁干净,有一室一厅,东西挺多,但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归置得很齐整,墙上挂着一张大爷五十岁左右拍的照片,看上去还算精神。
时醒把路早白放上床后,替他理了理头发,把外套脱掉,又细心地松开了他衣领和袖口的扣子,把自己的西装披在他身上当被子,好让他躺得舒服些。
忙活得差不多了之后,他也快要把自己的来意忘得差不多了,正琢磨着大爷家有没有电水壶好给早白烧点儿水省得他半夜渴的时候,大爷发话了:
“小伙子,麻烦你给我看一下墙上的日历好不啦?”
时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替早白做任务,把人家事主干晾在那儿貌似不大好,立刻应了一声,看向了墙上的日历。
这一眼看过去,时醒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穿了。
1982年1月1日。
报出时间后,时醒一时间竟然有了隔世之感,直到大爷沙哑绵软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是我家以前的房子,有点儿小,可一个人住也够了。我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小伙子,我老头子死了这些年呢,没得做过乱,也没得害过人。我不求别的,就想要一张照片,想带着走,就安心了。”
听到老人家的拜托,时醒汹涌澎湃得跟洪荒之力似的责任感顿起,摁都摁不住:
“没事儿,您交给我吧,我肯定给您找到。那是什么照片?您和朋友是在什么时候拍的?”
老人反复摩挲着木椅子的一处破损处,嘴角含笑:
“新新照相馆,没得听说过吧?法租界,贝当路那边的一间照相馆,上头还印着新新照相馆的标志呢。那是我和我朋友顶年轻的时候照的照片嘞,恐怕不好认,要你费心啦年轻人。”
早白说过,100积分的任务,基本是新手村的难度,所以,时醒挽起袖子,就放心大胆地开干了。
从卧室的床底下拖出一个个箱子的时候,大爷蹒跚着走过来,颤抖着想就地盘腿坐下,立刻被时醒阻止了:
“别,大爷,您要是累了,我给您铺个铺睡一觉,这地上凉,不能坐的。”
大爷拘谨地站在原地,手在衣襟上来回擦着:
“不累不累,那个,你忙,我就是来看看你找得怎么样了,找到了跟我讲一声就好。”
说完,大爷在床头坐下,手碰到了路早白的肩膀,这才想起了还有一个挺尸的家伙存在,问:
“他是谁呀?”
时醒开口就说:
“……我男……”
但是,已经出口的话,硬是被怕吓着大爷、颠覆大爷三观的时醒同学给吃了回去:
“那个……朋友。好朋友。”
大爷噢了一声,而路早白被他这么一碰,神智也清醒了一点儿,梦呓出声:
“爸,我知道了……我看完这点儿书就去睡了……”
时醒眉头一蹙,把刚翻出来的一堆衣服往旁边挪了挪,起身摸了摸路早白的额头,才舒了口气。
还好,不烫,只是说醉话而已。
但知道了早白身世的时醒,听到他这样讲梦话,还是有点儿心疼,半伏下身,揽住他的肩膀,温声道:
“好啦,不看书了,睡觉睡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好不好?”
路早白笑开了,在床上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