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心中仍然有芥蒂的话,达西先生是不会把宾格莱先生再次带到你面前的,而且宾格莱先生本性是多么宽容善良的人,”伊丽莎白捏紧简的手,绝对不允许她放弃或者退缩:“你至少应该相信达西先生的判断,他帮过我们那么多次。”
简笑道:“而且他还是你倾心相爱的人,丽兹,你那么聪明机灵,而你认准的人我怎么会怀疑呢?我答应你,尽我所能地尝试,就算最后被宾格莱先生拒绝了,但我总归是尝试过了是不是?”
姐姐总要自己去试一试,伊丽莎白不能永远看顾她,如果事事都为她设想周到,其实却是剥夺了简独自面对挫折的机会。
伊丽莎白不舍地放开简,看见她如一只翩翩蝴蝶迈入舞池,同宾格莱牵手旋转了起来。
而站在角落的达西朝她举了举杯子,自己上去了俱乐部二楼,伊丽莎白见四下无人注意,也悄悄跟了上去。
达西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关于婚事的最新进展:“坎宁爵士已经联合下议院拖延了摄政王的津贴,主要是议会不满威尔士公主和奥伦治王子的婚事,我们俩不过是借着他的手顺手推舟。据说就连摄政王妃卡罗琳也因为摄政王付不起她的生活费,怒气冲冲跑回英国来了。我想摄政王很快就会因为钱财的问题屈服,就算威尔士公主的婚事仍需要商榷,私生女的婚事却不值得拿一年十几万镑的津贴去换。即便最后议会仍然把津贴发给摄政王,这期间各种债主上门也足够摄政王丢脸的,一个私生女不值得她这样牺牲。”
这话说得伊丽莎白心下大定。
此时两人还浑然不知,格雷诺耶夫人把达西描绘成了一只下金蛋的母鸡,怂恿摄政王撇开议会,从准女婿那里筹钱。而摄政王被债务和卡罗琳王妃逼得跳脚,竟认为格雷诺耶夫人的计划足以缓解他的燃眉之急。
只因他在根本上并不愿意对威尔士公主的婚事松口,乔治三世陛下吊着一口气,摄政王就无法登基,女儿却已经长大还颇有民望。不必谈什么血缘亲情,他没有任何为父的慈爱之心,他看夏洛特公主,不过是一个已经成年的正在和自己争夺王位的竞争对手。
好在这只是个女儿,打发她嫁到国外,女人只要一生孩子,就不要提什么雄心壮志了,即便她生下儿子,等到这个外孙能够长大理事少说还有二十年,摄政王觉得这段时间足以令自己高枕无忧了。
“我会等你的,”伊丽莎白眼神脉脉含情、十分动人:“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
不管从前也好,如今也好,伊丽莎白都绝不会对达西放手,何况面对格雷诺耶夫人,他们并非全无挽回余地,听达西方才所言,事情甚至在一步一步往好的方向走。
月光皎洁、烛光柔和,而楼下乐声轻快,达西凑近伊丽莎白耳边指着楼下舞池道:“快看。”
竟是简和宾格莱连跳了两支舞,这令伊丽莎白想起了原本初见的麦里屯舞会,简也是这般和宾格莱跳个不歇,几乎算是一见钟情。经过种种波折,这个原著中甚为浪漫的情节,竟是在肯特郡玛丽的婚礼庆祝晚会上重现了。
好多人的命运都变得不相同,可是幸福却是相同的,伊丽莎白甚至觉得,总体来说甚至比之上一次还要完美,譬如玛丽、夏绿蒂和莉迪亚都得到了理想的归宿,以及马上将回到正轨的简。相信经过这一遭,简和宾格莱会更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缘分。
伊丽莎白靠在栏杆上,对舞池中舞姿优美仿佛天生一对的姐姐姐夫看得入迷。
达西突然从后贴上,他绅士地同她没有肢体接触,双手却是撑在扶栏上将伊丽莎白圈在身前,他看向伊丽莎白也在看着的简和宾格莱,低低叹了句:“真是一对璧人,”似乎是羡慕对方,他低下的额头紧紧贴在伊丽莎白的后颈上,沉重热烫的气息钻进伊丽莎白的领口,他几乎是用嘴唇贴着伊丽莎白的后颈肌肤道:“伊丽莎白,我……”
突然走廊另一头的套房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好在楼下的人都沉浸在音乐和舞会里并没有听见,伊丽莎白看着玛丽只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裙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达西连忙背过身去。
伊丽莎白连忙把玛丽拉住,免得她惊慌失措冲下楼去,这可是要出了大丑了的,因为碍着达西在场,伊丽莎白眼明手快地扯了沙发上的罩布把玛丽裹了起来,这才不至于失礼。
玛丽像是受了惊吓,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柯林斯则是急急披了睡袍追出来的,站在门边进退两难。
伊丽莎白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显然是班纳特太太的教育缺失,怎么偏偏让自己和达西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