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九年了,十九年来,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子,我从没穿过女子的衣服,连行为动作都要时刻警醒,告诉自己我是这东元的皇子。”她心头酸涩,压抑许久的泪水狂涌而出,“元仪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他得不到母妃的心,整日喝的烂醉如泥,尽然乘着我前去给他请安的时候将我***你们说,他还算是个人么?还算是么?”
伴随着她的咆哮,一股腥甜也猛地涌上喉间,“所以,我要他死,我要让他一直苦心经营的东元走向灭亡,我就是要毁了他的一切。”
她嘴角的鲜血如同小溪般潺潺流出,可她却浑然不觉,就那般酿跄着步伐“嗤嗤”笑着。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血,好多血......。”一旁的流儿看到那一朵朵绽开在元鸿逸明黄衣袍上的血红梅花,立马慌了手脚,她哭红了双眼,嘶声力竭的说着:“主子,您为什么要服毒啊,为什么啊!难道您忘了,您答应太后娘娘要好好活着的。”
流儿手忙脚乱用帕子一直擦拭着元鸿逸嘴角不停涌出的血迹,然后她蓦然转头,起身跌跌撞撞奔下台阶,朝着元鸿轩磕起头来。
“九皇子,奴婢求您,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奴婢的主子,救救她,求您快传个太医来,奴婢求求您了。”
她的额头大力撞击着冰凉的底板,一下下形同捣蒜。
“流儿,不要求他,不要...。”
此刻元鸿逸整个人已经全部瘫软在那把纯金打造的椅子中,口眼耳鼻皆不停渗出血来,原本娇艳绝伦的面容也在此时变得扭曲恐怖。
泰世瑞阳年,东元易主,先主一十有九,自缢于金銮殿内,以身殉国。其忠仆婢女流儿,亦自缢于其身旁。同日,当朝九皇子协飞鹰军攻入皇城,千秋霸业,始于今日。--------《史本,一百三十三回,东元本纪》
新皇登基,百废待兴,事物众多。
妙芷已有好几日都没有见到元鸿轩的面了,她与宁儿、湘嫣被安置在望月台,听说这里原是东元长公主元语馨住的地方。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会进宫,因为不管到了哪里的皇宫,她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可为了元鸿轩,她只能将心头的不舒服隐去。
还记得那一****被元鸿轩手下的一位副将接到宫中时,经过血战与屠杀,皇宫里满是血腥,就连凉风袭来,那气味也是令人作呕的,她虽不曾亲眼瞧见,可也知道先前宫里的宫人已尽数被元鸿轩命人诛杀,因为他们不忠心。如今留在宫里侍奉的,多半是从民间选来的良民。
改朝换代,向来都是血流成河。妙芷望着殿外那两棵长得盘根错节的夹竹桃树,只觉得这偌大的望月台寒意森森,她忍不住双臂环抱,将自己抱紧。
湘嫣一早便去了敬事房,元鸿轩特意嘱咐过,伺候妙芷的宫女要层层筛选,绝不能有差错,她这几日早出晚归,皆是为此事忙碌。
时到中午,本就灰蒙蒙的天竟然飘起了雨滴,妙芷靠着门栏坐在矮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自己那半截小指指甲。
远处的九曲回廊下,几个小太监正踩着高脚凳往檐下挂灯笼,下头两人一个没扶稳,上面那个便“扑通”一声摔了下来,只将那小太监摔得呲牙咧嘴,骂声不断。
坐在门栏跟前的妙芷却是“噗哧”一声笑出声来,那小太监骂的正起劲儿,听见笑声,面色不善便朝着四处张望寻找,待看见那声音的主人,一张横眉怒目的脸立马笑的跟花儿似得。
这可是新皇宝贝的不得了的贵人,他们这些奴才巴结都来不及的主儿。
“笑什么呢?这么高兴。”一道醇厚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随后妙芷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什么。”妙芷笑意吟吟转头,下意识便伸出双臂回抱住他,模样依恋柔顺。
“怎么,朝中事物很难处理么?”妙芷见她脸色不好,黑眸中满是血丝,心里顿时一抽,语气也泛着浓浓的怜惜。
元鸿轩没说话,只勾着唇角笑了笑,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口,而后道:“最近几****都没睡好,你陪我睡会儿可好?”
尽管元鸿轩已是这东元的皇帝,可在妙芷面前,他还是管用‘我’来称呼自己,他这么做,就是不想让妙芷胡思乱想,也不想用那冰冷的自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让两人的关系变味儿。
妙芷美眸浮起一丝错愕,随后俏脸一红。这人怎么这样,还未成亲便要让她跟他同榻。
见妙芷没回答,元鸿轩以为她答应了,也没多想,只牵着她来到她平日里睡的那张雕着桂枝喜鹊的红漆大床跟前。
两人和衣躺下,元鸿轩只将自己的额头紧紧贴上怀里女子的面颊,轻轻蹭了蹭,便呼吸轻柔的睡着了。
妙芷抬眸望着他下颚上未来的及刮去的青色胡渣,将手缓缓覆上了他那俊逸如玉的面颊,随之也阖上了眸子。
潘缈浅带过来的五万潘家军已陆陆续续回到北新,但她本人却没回去,元鸿轩将她安排在了离和庆殿有些距离的‘香茗殿’,为此她又是闹腾了一番。
飞鹰军基本就是农民起义军,以往还有潘家军的几个统领压制着,现下人家一走,他们倒成了山大王,一个个咋呼起来了。
这军中军纪虽然严谨,但将士们的素养普遍不高,之前随着元鸿轩打天下时引用作战,可一旦安逸下来,却都成了贪图享乐之徒。
单说元鸿轩手下那几个刚提拔起来的几元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