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胡宗胜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小声喊了一下。欧阳华的身子为之微微一震,随即恢复正常且侧过身子看着众人。
薛逸清发现,仅仅几日不见,欧阳将军明显又憔悴了许多。谁说带兵的军官不用累,薛逸清现在觉得,上级军官其实心中承受的压力,绝对比正常的普通士兵要超出太多。
普通士兵顶多只是面临死亡的威胁,若真运气不好被敌人一枪毙命,死亡也就等于解脱,反而舒服。可欧阳华所面临的问题则没有那么简单,他身为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所需要的不是别的,而是完成任务。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这不是平常简单的胜利。也就是说,上级若有必要叫他撤退,他便要带着所有人快速撤退。
撤退却不代表失败,对那个时候的他而言便也能算是成功。但是现在,欧阳华接到了上级的进攻命令。这个命令下达虽然简单,但真要完成,还需要实力加上运气。
刚刚欧阳华站在窗外看着那轮挂在夜空中的弯月,一时感慨才会忘记身旁的事情。
“你们回来了!”欧阳华看到了站在人群前的薛逸清之时,那双原本平静深邃的眼睛突然闪现精光,宛如一潭无波之水重新荡起了波纹,充满了潜在的力量。
“薛逸清,我们总算能够好好见见面了。”欧阳华微笑之时,他那连部古铜色的皮肤顿时起了几道浅浅的皱纹。
薛逸清顿时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虽然知道欧阳华将军非常照顾他,可他就是因为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才忐忑不安。
“怎么了,你很怕我吗?”欧阳华见在场众人皆是一副拘谨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众人听他如此问,没有一人敢先出声回话。再说了,这句话是问薛逸清的,不关他们的事。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彭凯强这帮人就算够义气,却也知道万一随便说话等于害死薛逸清的道理。
而薛逸清起初也很怕,可他怕到一定程度反而大胆地开口道:“首长,我觉得您没什么可怕的。”他心说自己一没违反军纪,二没得罪欧阳华。这欧阳华又是前段日子里一直帮他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吓唬人呢?
“不错,后生可畏。”欧阳华顿时脸色一缓,高兴地道:“难怪你们能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看来你们确实有点能耐。”
既然欧阳华都说到这的,薛逸清就顺便问出了口:“请问首长,我们参加的这次行动,是您下达的命令吗?”其实薛逸清很清楚,这件事跟欧阳华压根就没关系,完全是龙天自作主张弄出来的好戏。
他身为连长,本来就是个下级军官。加上他与上级的关系还说的过去,即便动用手底下两个班的兵力造成了全军覆没的伤亡,他也绝对能够推卸掉全部责任。这就是龙天的高招,可惜他的计划又被薛逸清无情地扼杀了。这是上头注定,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军中的裙带关系,薛逸清早就知晓。他这么说,也是合乎情理。哪知道胡宗胜却对他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欧阳华将军一向公私分明,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裙带关系的出现。真因为如此,即便你是他的亲戚,你刚开始为一个列兵,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薛逸清对此没有做任何反驳,他嘴角一扬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胡宗胜见他一笑,心里更没了底。他一直都在想,薛逸清到底跟欧阳将军有什么关系?若是没关系,欧阳将军又为何会从一开始就对着小子特别照顾呢?唉,还是等自己调查清楚之后,再好好想了想如何拉拢薛逸清的事好了。
一听得到了面见军中主帅欧阳将军的机会,江善男他们几乎激动地流下泪来。还好他们知道安静,除了相互拥抱感慨,倒不敢搞出什么大的动静出来。
这根本就不能怪他们,只因为普通士兵想要上位,除了立军功之外,便是在首长面前表现良好。只有做到这两点,才能有所出路。
胡宗胜走着走着,突然叹道:“唉,欧阳将军昨晚刚开始一得到你们的消息之后,便坐立不安。不仅派我接应你们,还要顾着调兵遣将。就在我刚刚向他汇报你已经安全回来的事情之时,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刚刚睡醒。不过他的声音依然由沉闷转为洪亮,想必是中气一足又来的精神。”
薛逸清笑道:“不会吧,你的意思是说首长一听到我安全的消息之后,立马来了精神?呵呵,这恐怕有点太过夸张。再说,我这次行动充其量不过是运气好捣毁了敌军的一个营指挥部而已。像这样的战功,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时,胡宗胜却话中有话地感慨道:“有的时候,一个人若是要升官发财,那是谁都挡不住的。这就是命运,没有人能够改变命运。”
薛逸清见他说的言之凿凿,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便打趣问道:“加入你能穿越到三十年后,看到你在那个时候会死,你再次回来又会怎么办?”
他本以为胡宗胜会说,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制止三十年的事情发生,以求保住他那条命。哪知道胡宗胜却平静地道了句:“我既然知道我还能活三十年,那么在这三十年内我做任何事都将没有顾及。因为我知道,即便我把天桶透了,我也不会死。因为历史就是历史,他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这话还真有道理,薛逸清倒是起初没想到。他哈哈一笑,瞬间对这个有着私心的胡营长有了些许好感。大概是因为二人聊天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