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瓦在眼下是个极度混乱的城市。在这里,眼下滞留了超过二十万的阿富汗难民,加上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在历史上对白沙瓦归属的争夺,当地的普什图人、德克瓦人、旁遮普人、兹切拉斯人、吉卜赛人、塔吉克人、乌兹别克人、哈扎拉人等不同民族从历史上积累下来的对立情绪。加上苏联克格勃和美国中央情报局分别支持的各种组织,这里的大街小巷,每个角落里,每天都会发生无数的暴力事件。
对于这样的区域,和世界上任何类似的混乱地区一样,都存在着一种人,我们或是称他们为地头蛇,或者称之为掮客。他们可以从容的在当地不同族群,不同背景的各种势力间,游刃有余的周旋和生存。当然,这种生活是极度冒险的,随时会因为背叛、出卖和误会而丧命。
拉合尔就是这样一个地头蛇,他从小就在白沙瓦的城郊结合部长大,会说当地通行的普什图语、乌尔都语、波斯语、德克瓦语、英语和简单的俄语。若非这六种语言中,除开英语和俄语外,其它四种语言都极为小众的话,拉合尔绝对能成为一个精英人才。
但是,很可惜,拉合尔生活在白沙瓦,他的出众的语言天赋,让他成为了一个掮客,随时随地都要小心翼翼的避免死亡的威胁。
不过,今天拉合尔很高兴,他接到了一笔不错的买卖,为一家来自拉瓦尔品第的大型建筑公司请他为他们的工程师当几天向导和翻译,而且报酬不菲。
在白沙瓦机场外的停车场,拉合尔按照约定,左手拿了一份报纸卷成筒状,靠在他那辆看上去已经颇为破烂的波罗乃兹车上,把手看似随意的搁在车顶上,右手夹着一支烟。
拉合尔的模样,第一时间就赢得了柏卫国的好感。在巴基斯坦,由于伊教的关系,绝大部分人是不抽烟的。伊教明确禁止信众喝酒,抽烟倒是没有在经文中禁止。他们的先知在写经文的时候,那会还没有烟草这个东西。不过,基于教义中,于人有害的东西都禁止的原则,烟草作为为自己身体有害的东西,被扩展默认为需要禁止,并被大部分信众认可。
所以,柏卫国到了这里,那怕是在前进基地里,在公开场所,柏卫国都基本上忍着不抽烟。这对年龄不大烟龄不短的柏卫国来说,无疑是种折磨。看到拉合尔的第一眼,就是个手夹香烟的模样,顿生亲近之感。
“拉合尔?”
背着背囊走出机场,根据指示牌的指引来到停车场的柏卫国,一眼就看到了拉合尔。因为他的这个造型,在停车场里,实在是太抢眼了。
每念及相关部门人员给他的接头暗号,柏卫国都有种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不过是个向导兼翻译而已,有必要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这么夸张吗?等到了停车场,这种感觉更强烈了,那么瞩目的造型,这是生怕别人不注意还是怎的?
“想必就是白先生了?”
听到对方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拉合尔随手把手上的报纸往后一抛,边说边拉开了车门。做为一个外国人,想必是分不清楚白和柏这两个姓的差别,无法想象这个英文的bai的音节下,会有那么多不同的姓。
柏卫国也懒得去很清楚,这个拉合尔称呼他的到底是白还是柏,反正是个意思就得了。拉开车门坐上车,他也从口袋里摸出包三五,抽了一根衔在嘴上,余下的随手抛在了驾驶台上。
“先要确认一下,每天的报酬是二千卢比,不过我要美元,一天二十美元,包括车费。如果这期间车坏了,修车费另算。”
看到柏卫国上了车,拉合尔却没有急着发动汽车,而是侧过脸先向柏卫国确认道。
在巴基斯坦,人均月收入大约八千巴基斯坦卢比,约合八十美元。当然这是官方汇率,在巴基斯坦黑市,美元兑换价格超过了一美元换二百卢比,拉合尔一天二十美元的报酬,绝对是超高的,他不得不认真的确认。
“没问题,不过,你先要帮我找一个住处,另外我需要一些防身的东西,你应该知道在那里能找到。我先预付你五天的报酬。”
柏卫国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一百美元的美钞递给拉合尔,嘴里提着他的要求。
乘坐飞机来的柏卫国,随身除了一把折刀,没有携带任何武器,随后而来的高炀和雷刃也是同样。不过,在这种一片混乱的城市,柏卫国并不担心搞不到武器,像眼前的拉合尔这种人,绝对知道在那里能搞到这些东西。
“没问题,我认识不少做这种生意的人,只是我想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呃,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想把这个机场炸掉再建一个新的吧?”
拉合尔对柏卫国的要求没有丝毫的惊讶。在他看见柏卫国毫不犹豫的就先给了他一百美元之后,他就知道柏卫国绝对不会是个普通的建筑工程师了。要知道,这一百美元看似不多,可通过黑市交易兑换,已经快能有普通人三个月的收入了。
“我是来这里办点私事,我的一个亲戚在这儿失踪了,他来自中国。据说可能被人从这儿弄去了阿富汗,我是来找人的。或许会和某个部族产生冲突。”
柏卫国用了个看似说得过去的借口,没办法,在接下来的事情中,他还需要借助眼前这个人,没办法完全隐瞒。要找经过白沙瓦到阿富汗艾迪力训练营的地下交通线,找人确实是个不错的借口,可以合理的顺着这条线追踪下去。
“那我们现在是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