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黑沉沉的,天上既没有月亮也没有一点星光。这样的夜里,既给柏卫国他们提供了便利,同时又增加了难度。漆黑的夜色便于他们的隐蔽,这是有利的地方。可敌人在阵地前沿可能设置有雷区,这样的夜晚就使发现地雷和发现地雷后的排雷作业增加了难度。
对突击队做完最后的强调后,柏卫国看向站在他一起的连长林保田,目光里带着询问。林保田感受到了柏卫国的目光,不过,他没有看柏卫国,而是目光再一次的从头到尾的扫视了一遍站在眼前的突击队员们。
“杀敌立功,就在今天!但我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你们都一定要活着回来!”
林保田沉声说道,随即,立正给突击队员们敬了一个军礼。礼毕,他挥手示意队伍出发。
队伍出发了,为了防止掉队,突击队长高远下令拿出几根背包带连在一起,所有人都抓着这根背包带行军。因为高远熟悉地形,他当仁不让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在他后面就是柏卫国,副排长田二娃走在最后。
站在不远处的徐晓军目光复杂的注视着队伍出发,眼光中有羡慕、有担心、有不舍。
没有争过柏卫国的徐晓军的排只能作为第二突击队承担突击队的后续支援和接应,万一突击队进攻失利,接下去就要靠徐晓军他们他们顶上去了。如果突击队顺利攻下高地,那么徐晓军他们就要接手高地的防御。
突然,他掏出一包中华烟,拆开点着了两根,然后飞快的跑向队伍前面,把其中一根点着的烟塞进了柏卫国的嘴里。然后把剩下的烟塞到了柏卫国的上衣口袋里。
“兄弟,别忘了,我在你后面!”
徐晓军用力的拍了拍柏卫国的肩头,他的第二突击队,作为第一突击队的候补和支援,将会在稍后出发。
柏卫国没说话,只是和徐晓军点了一下头,再扬起手里的烟,对着徐晓军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在徐晓军塞烟的时候,柏卫国眼角的余光借着篝火的火光撇了一眼,就看清楚了徐晓军塞的是那包他已经垂涎很久的中华烟。
此刻徐晓军把一直舍不得抽烟塞给了他,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这是送别。
柏卫国几乎瞬间就领会了徐晓军的意思,心中涌现一份感动。
徐晓军要表达的是:没人知道这场战斗之后,那些人能活着回来,与其在心里盼望自己的兄弟平安归来,不如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提前与兄弟分享。那样的话,即便兄弟不能活着回来,心里也不会留下遗憾。
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什么煽情的眼泪,无言中的那一眼对视,所有的话都不需要再说。柏卫国贪婪的大口吸着徐晓军点的烟,等离开营地之后,就不能再吸了,或许,这会是自己这辈子抽的最后一根烟。
终于,队伍前进到了双方阵地的结合部,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现在,每前进一步都异常小心,只要不小心触发地雷,整个行动就立刻会暴露,面临着失败的危险。
柏卫国看着高远灵巧的在前面摸索着前进,为大家开路,逐渐对高远佩服起来。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不仅能准确的辨别方向,还能避开敌人的雷区,这不是任谁就能做到的,柏卫国自认他自己就做不到。
在之前一个月的训练中,高远很少到集训营地来,而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所以,柏卫国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他觉得高远来突击队担任队长有些不称职,作为兄弟部队派来协助的队长,高远应该沉下心来熟悉自己的队员们,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让他手下的兵心甘情愿的听从他的指挥。
也因此让柏卫国认为,高远此来,抢功的成分居多,是他们侦察大队不甘心把他们侦察到的情报白白交给柏卫国他们使用而采取的手段。
而留在集训营地,协助训练的那帮侦察大队的兵,也没显现出任何的过人之处。他们除了在开始的时候,指点突击队修筑了那些模拟阵地之后,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旁观他们的训练。
最让柏卫国感到可气的是,在柏卫国为突击队的那些新兵补课,进行射击二和三训练时,他们竟然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的看笑话。
不过现在柏卫国对高远的表现终于感到了一丝佩服。
半夜一点左右,队伍终于到达了预定的位置,距离965高地敌人阵地前沿大约八十米的地方。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潜伏了,等待我方炮兵的炮击开始后发动进攻。二个攻击组和一个火力组依次散开,按照预定的计划,柏卫国带领的是第一攻击组,田二娃带领是第二攻击组。
“关上保险,不许发出声音!”柏卫国小声往后传递命令。
尽管这一路过来大家都很疲惫,不过柏卫国不担心有人会在潜伏过程中睡着,这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战斗,紧张的情绪加上肾上腺激素的大量分泌,所有人都在高度的紧张情绪中,要是这还能睡着,那才是怪事了。
相反,此刻柏卫国最担心的,是某个精神紧张的战士,手里的枪不小心走火,潜伏计划就要泡汤了。
在大家都潜伏下来后,高远一个人又偷偷向前摸去,他要察看敌人前沿是否布设了地雷。
这种时候的等待,无疑是一种煎熬,对未知的恐惧再次袭来。
柏卫国从一旁摘下一根草棍放在嘴里咬着,开始专心的反复默想战斗预案,并不时的看一眼手腕上的夜光表上指示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