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桐马上命令王孝祺率领第五团的第三营,带着两挺机枪,再加上两千民兵,前往基隆岭增援。
同时命令沪尾港再调出一个营前往基隆岭,所有部队统一归王孝祺指挥。
临行前,夏云桐对王孝祺一再强调,一定要严防敌军的夜袭,这是日本人最喜欢干的事。
至于月眉山的具体防御则由章高元指挥,夏云桐知道自己长于政治谋略,但在军事指挥上还是不要越俎代庖。
刚分拨完毕,一直严密监控着基隆城的义勇军观察哨回报:武士军团出动了。
月眉山保卫战要开始了!
雨还一直在下,仿佛永远不会停的样子。
在这场霏霏的细雨里,长久的奋斗,个人和民族的命运,历史是否会有转折,终于将见分晓了!
夏云桐感慨道:“这烦人的雨啊。”
基隆城里,西乡隆盛也在感慨:“这雨可真够烦人的。”
在他目送下,武士军团的先锋,六番联队总共五千余人正列队出发,而西乡本人将率领军团主力随后跟进,在基隆城只留下三番和七番。
六番中大多数武士都手持着伯克式或布朗贝斯式燧发枪,一部分人仅手持武士刀,再加上二十多门铁炮。
装备虽不先进,但是士气高昂,指挥官池上四郎同样信心满满,准备在明天太阳升起前,一口气攻下月眉山,直扑艋舺和大稻埕!
两个小时后,六番联队开始进入丛林地带,小雨不停地下,本来陡峭险峻的山路,更加的湿滑泥泞难行。
武士们冒雨在无穷尽、齐腰深的杂草与灌木丛中砍伐开路,很快所有人都浑身湿透了,一不小心滑倒,全身都是污泥,仿佛是粘上了****。
更糟糕的是,狙击出现了。
义勇军以班为单位,躲在草丛当中,穿着防雨蓑衣,头上、身上都用杂草伪装着,隐蔽性极强。隔着两三百米一顿黑枪,便钻进草丛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武士军陆续被打死打伤十几人,居然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一个,池上四郎愤恨之极,命令部下将领河野王一郎带领一队人马,随时准备出击,誓要抓住那些“卑鄙无耻,只会打冷枪的支那懦夫”。
在又一次被偷袭后,河野王一郎带着百余武士疯狂追击,眼看就要围住敌人,轰轰两声爆炸,泥水草叶冲天而起,血肉残肢横飞,十来个武士倒在了血泊中。
武士们以为遇到了炮击,却很快发现爆炸来自于地下,等硝烟散去,发现河野王一郎被炸断了一条腿。
池上四郎随后赶来,立刻意识到遭遇了地雷,之前对这种武器也有所耳闻,只知道西洋军队里有制造和使用,想不到与中国的地方军队作战也能碰到。
在地雷的掩护下,义勇军的狙击更加频繁和肆无忌惮,不断的骚扰使武士军举步维艰,本来计划中午就能对月眉山发起突击,结果直到黄昏才走出丛林,身后已经倒下了两百多具武士的尸体。
武士军终于走出了丛林,前方是豁然开朗的一片平地,细雨也遮不住远处的月眉山。
武士们在丛林里饱受折磨,此时积蓄的郁闷都爆发了出来,池上四郎一声令下,全军呐喊着发起了冲击。
数千人沿着正面一线展开,嘶吼声与脚步声响成了一片,似乎要将月眉山一口气碾压荡平!
武士军气势威猛,但迎接他们的,却是呼啸而来的炮弹,此时距离月眉山还有数公里,但已经进入了75重炮了。
猛烈炮火简直是当头一棒,碎石、土块、树枝,裹着血肉,在空中四处飞舞,又暴雨般倾泻了下来。
武士们受此打击,士气大挫,池上四郎却一个劲地命令冲锋,部下只得勉力向前,在距离月眉山两公里处,终于进入了密集的雷区。
爆炸声此起彼伏,武士们一群群倒下,大片的硝烟尘土腾空飞起,夹杂着被炸飞的残肢血肉,武士们不知所措。
这也不奇怪,地雷很早就用于实战,但历史上直到1903年,俄国才大规模使用制式地雷,现在武士们提早遭遇了,不知该如何作战了。
池上四郎无奈,只好命令部队后退,但一撤出雷区,在火炮的猛轰下还是无法立足,只能一直退回密林。
此时已经伤亡五百多人了,却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见到,武士官兵们都相互议论:“仗怎么打的?这些支那人好难对付。”
杀戮的战场一片沉寂,大批武士尸体横陈,一个个面容青紫,皮肤肿胀,头发、鲜血和泥水粘到了一块,情景惨不忍睹。
六番联队只能在湿热的密林中扎营过夜,等待后方的军团主力。
这一夜简直是噩梦,一边是小股义勇军的来回骚扰,另一边是更可怕的敌人,虫子。
身边到处是奇奇怪怪的热带和亚热带昆虫,种类繁多,根本叫不上名,不停地飞舞爬动,钻到衣领、袖口和裤腿里。
武士们个个奇痒难忍,浑身挠个不停,每个人都有一种想发疯的感觉,那些受伤的人更是生不如死,觉得刚才冲锋战死的人反而较为幸运,不用忍受这么煎熬的夜晚。
与此同时,月眉山上却是群情振奋,
“瞧瞧,这些鬼子不过如此!”
“还不如番兵呢。”
“还得算咱们元首准备妥当!”
官兵上下都洋溢着一种乐观主义情绪,尤其是发现本方突然多出了大批的军队,个个都对夏云桐佩服得五体投地。
夏云桐却丝毫没有大意,毕竟敌人还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