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实在不熟,只能笑着敷衍过去,随他们入了内,父亲、母亲却还在前殿见大臣。往常这种时候他们总会叫太子过去旁听,今日却等人都退出去,才宣我们三个到前面,父亲想如往常那样抚我的头,手伸出来,却又收回去,对我点头笑了笑,看向太子时面上便严肃起来:“许敬宗谥号定曰‘恭’,戴至德等妄议大臣,朕已下旨严责。你素日待他们也着实是软了些,堂堂太子,倒叫他们挟制去了。”
太子低了头,似是想要辩解,母亲一把抓了父亲的手道:“兕子还在呢,二郎,向你阿耶认个错,这事便这么过了罢,亲父子间,有什么过不去的。”
太子将说的话便哽在喉中,俯身跪下,将头压得极低,太子妃也要跪下,母亲早叫团儿将她扶住道:“你又没错处,不必行礼,兕子,扶着你阿嫂。”
我本也想随太子跪下去,听母亲说话,便一溜烟去扶住裴氏,母亲笑道:“你阿嫂已有身孕,你仔细些,别毛毛躁躁的。”
我才知道这消息,手不觉一抖,偷眼去看母亲,母亲只是微笑着命我与团儿将太子妃扶到一旁坐下。
太子委委屈屈地谢了罪。母亲再看父亲,父亲才哼了一声,道:“既是你阿娘开口,切责戴至德的旨意便先不要发了,给你留几分脸面。日后不许再有这样的事。”
太子将头用力在地上一叩,低声道:“臣知错。”我看见太子妃不安地动了动,似是想要起身,团儿忙按住她,盈盈笑道:“听人说头几个月最是重要,决不能劳累,太子妃快不要起来。”又笑着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旁的婉儿轻声道:“婉姐姐,你说是不是?”
婉儿淡淡道:“团娘子忠正爱君,所言所行,无不以陛下之意为己意,自然无有不对。”
我看看婉儿,又看看团儿,再看看太子妃,默默地松了手,几步攀上御座,依偎进母亲怀里,母亲熟练地将我搂住,如往常那般摩挲着我的头颈,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