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忌讳守孝等事,母亲年纪大了尤其如此,我点点头,犹豫片刻,依旧道:“若有事,一定告诉我。”
崔明德看我一眼,道:“你白日像是有事要说?”
我笑道:“你看见了。”想了一想,倒觉不必瞒她,便坐在她身旁,低声道:“不是大事,不过我想我们整日说着与政之类的话,却从未讨论过到底为何与政,又要做到何等地步,所以自己想了一回,拟了些条目出来。”
崔明德讶然看我,那眼神好似在看什么奇怪的人物,我被她一看,又不好意思将纸札拿出来了,且又想起我是用简体、拼音和英文的混字写就的条目,贸然拿给她看,恐惹疑窦,正迟疑间,却听阿欢轻声道:“你不要惊讶,她就是这样的人,做什么事都要想个为什么。做的如何且不去说,大道理倒是多得很,像极了老学究。”
我被她吓得差点跳起来,拍着心口埋怨道:“阿欢!”又问:“你怎么来了?”
她不答话,却伸手就来摸我的胸,摸得我越惊骇起来,压低声音道:“你做什么?”待要躲避,怕闹出动静,便只一手去挡她,一面则拿眼去看崔明德,崔明德视若不见,我力又不及,不久便被阿欢捉住,两手在我怀里乱摸一阵,摸得我已心猿意马了,却又突然收了回去——原来是我想岔了,她只想来寻我的纸札而已。
好在夜色正浓,崔明德只是垂眼打坐,阿欢又只顾着举夜明珠凑近看我写了什么,无人在意我绯红的脸色,我两手覆脸,待红晕褪去,才轻咳一声,两腿前伸,舒舒服服地跨坐在地上,向阿欢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为何要去做呢?总要有个理由,再有个纲领,再有个章程,然后才能一步一步慢慢来罢。不然明明我想要去南边,却一味地向北走,费了再多心血,走了再远,又有什么用呢?”使劲向阿欢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将纸张交给崔明德,她倒是干脆,一句“字太丑,看不清”,便将我几晚上的功夫撕扯稀碎,碎片揉作一团,塞到我手里:“也就是你,有了机会,还要在这里挑挑拣拣,像我们这样的,不管向南向北,都只好拼命走罢了。”不等我答话,牵着我的手道:“别在这里碍人家的事,去我那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