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杯道:“谢太傅妻刘夫人——旁人劝她为丈夫纳妾,她不肯依,人劝之以《礼》,刘夫人道:‘此周公作礼,若是周婆所写,必不如此’。”
这典却比谢道韫的更生僻,且言语又实在说出了在座之人的心声,众人纷纷哄笑道:“此言甚妙。”不知谁说了一句:“可不就是周公作礼,所以而今的礼法才如此地偏心男人!若是周婆所作,情势就大不一样了。”有人自然地便接道:“是极,其实我们女人又比他们少了些什么,凭什么就处处不如他们!”立刻有人嘘她噤声,却又有人叹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们女人家立世,还不是只能依靠男人,没有夫、子,便是无根之人,一生无依。”
座中有一瞬间的安静,这人所言,着实是宫中妇人的痛处——宫里这些人,无论良家或是官婢,大多自少女时便被选入宫中,少数被母亲征召入宫的,也是丧夫的寡妇,自进来后便与世隔绝,别说见到外面的男人,就是见到皇帝、皇子、皇孙的次数也不多,遑论夫、子,“无根”二字,对于她们,最是戳心。
我迅速地向婉儿和崔明德各看了一眼,崔明德淡淡笑道:“那倒不尽然,如谢令姜、花木兰之类,没有夫、子,不是也活得好好的么?乱世之中,男子尚难以存身,她们这些女流之辈,却能杀敌御寇、保家全身,谁说女人又只能靠男人呢!何况世上又不是只有男人可以依靠,外间乡野,便有女人结社,互为援保,也未见过得比那些村舍汉差。”
此处本该是婉儿或我接一句话,然而不等我们开口,贺娄氏已先笑道:“女人结社是什么说法?崔二娘子向我们讲讲。”
我向婉儿望了一眼,她慢慢地弛了肩背,缓缓地坐回去,伸手举箸,专心致志地品她的鲈鱼,再向在座诸人扫视,但见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崔明德讲这“女人社”的结法,每个人的眼中,都或多或少地闪烁着野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未完小剧场:
婉儿娘:陛下写的《快雪时晴帖》一气呵成,毫无凝滞,看来婉儿你翻身无望了。
婉儿:???
婉儿娘:书法要求指力、腕力、臂力、肩、肘…
婉儿:……
则天:朕果然太美了,所以你这么笨。
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