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不是说不会害她性命么?那这白绫算什么?
陈啸天眼光沉了下去,不会是母后,如果母后要做什么,不会等到现在,而且既然母后保证过,那就不会动手。
但……如果不是母后,那是谁干的?进来的时候听说皇后也在,难道是皇后?
算了,不管了,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母后说她不会做,重要的是她还好好的。
沁湄这几乎睁了一夜的眼睛,终于闭上了。
在他的肩头,缓缓闭上了太好了,他来了,赶到了,一切都还有机会。
“沁湄,你……”话说了一半,陈啸天停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后说点什么,但知道,自己得说点什么。
你什么?你过的好不好?毫无疑问过的不好。好端端的忽然从宫里被赶出去,好端端的忽然就要去和亲,好端端的忽然就要去那么远那么苦的地方……当然过的不好。
那说什么?
“你生气了么?”同样毫无疑问的会生气。这事儿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吧。许下的承诺没办法实现,自己一走这这么久就完全不闻不问,换谁都会生气的吧。
母后忽然发作她,这么无辜的她,当然会生气。“
你是狐妖么?”这话怎么问?想让她怎么答?婉如已经告诉了他是皇后和慕容琳霜诬的她。就算她说了不是又能怎样?母后已经认定了啊……
那要说点什么呢?陈啸天脑子里转过很多的念头,但又马上被否定了。
“你不要怕,我来了!”最终,陈啸天说出口了这么一句话。
因为这句话,沁湄还在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浑身像是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就这么瘫软在陈啸天的怀里。
“你怎么才来?”沁湄带着浓浓的鼻音,轻声问道。
“我刚回京,又连夜从宫里赶来。”
陈啸天把头埋进沁湄的发间:“就要再看看你!”
沁湄原本被喜悦蒙上薄纱的眸子忽然一收,喜悦缓缓褪去,薄纱渐渐沉到眼底。
“你来……看看……我?”沁湄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不对,一定是听错了,得再确认一下。
她双手收缩到陈啸天的胸膛,慢慢地推开他,疑惑地看着陈啸天的脸。
陈啸天了一眼沁湄,沁湄脸上的质疑和惊讶的表情,让他于心不忍。他只得把头偏向别处,逃离了沁湄的目光。
陈啸天的沉默让沁湄的心沉到了谷底。
原来他是来看看的……不是来挽留的。
“哈哈哈哈……”沁湄悲切的笑了。
她慢慢从榻上爬起来,踉跄两步,扶着椅子的靠背才站稳身体。
太好笑了,太傻/逼了,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原来,原来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沁湄笑得停不下来,笑得直不起腰来,笑得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
半晌,她擦擦眼泪,转身对着半坐在榻上的陈啸天,眼中无悲无喜,声音十分平静地说:“你看到了……看好了就……走吧。”
陈啸天一听,脑子里嗡的一响。
不不,他不想走,他是要来看她,他是要来留住她!他不想让她走。
“我不走!你也……”你也别走!陈啸天想说你也别走。
可是他说不出口。
他没有任何理由,让她留下。
但如果就让她这么走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但是……
他想起了和太后的对话。十年时间能发生太多的事情了,他不能用可能来赌眼前可见的肯定。
沁湄看着眼神有些闪烁的陈啸天,不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呆呆的看着门槛发呆,把手中的钗握的更紧了。
“你……在洛驰好好照顾自己……”陈啸天狠了狠心,开口说道。
沁湄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呆呆的垂下了头,闭上了眼。
什么魂魄牵引,什么三年之期,原来都只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的自以为。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一对,原来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原来在他的心里,比起他的千秋伟业,自己什么都不是。
“你给我十年时间,看我扫平了天下,定去洛驰接你!”
沁湄终于绝望了。
她把簪子插回头上,慢慢站直,转身一步步越过陈啸天,往塌上走去。
她微颤颤的伸出手,抓起那件大红的嫁衣,冲到陈啸天面前,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确定要我去和亲?”
陈啸天看着沁湄手里火红的嫁衣,并不开口。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沁湄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确-定-要-我-去-和-亲?”
陈啸天仍然没有开口,也不敢去看沁湄的表情,只能抿抿嘴,把头扭向一边。
他能说什么,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隐约间,听到了喜庆欢快的锣鼓之声,洛驰来迎亲的队伍已经到行宫外了。
盯着陈啸天看了很久,沁湄崩溃了!
既然是这样,这里也没什么好呆的了,我为你而来,你却视我若尘埃,这样自作贱的日子,不过也罢了!
沁湄无声的笑了,从无声到有声,仿佛这是她这几辈子加起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笑得掉下泪来。
她一扬手,手中的喜服飞了出去。
喜服背后秀的那只凤凰,在晨曦下熠熠生光,好像要冲出禁锢飞起来一般。
不曾想,喜服落地的时候带翻了烛台,烛台上还在发着光的蜡烛们被带倒,有的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