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依人嗤笑了一声,道:“她要是冲着我来的,大不了我跟司空家其他人告声罪,换个她看不到的地方待,也就是了!左右我又不是冲着她去道贺的,归根到底不过是念在司空妹妹的份上--你道那天她装扮停当之后,找的是谁的麻烦?”
宋宜笑问:“谁?”
“是她嫡祖母真阳大长公主殿下!”谢依人叹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忤逆不孝的主儿!”
宋宜笑吓了一跳:“怎么会是大长公主殿下?”
倒也难怪谢依人要抓狂了,这位国公府的嫡小姐是循规蹈矩里养出来的,司空衣菡这种公然指责嫡祖母、还是贵为大长公主的嫡祖母的行为,在她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丧心病狂嘛!
“她嫌大长公主跟卫家妥协了,没继续追究卫银练的责任!”谢依人微微冷笑道,“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大长公主统共就两个孙女,司空妹妹是她亲自教养大的掌上明珠,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难受了,这司空二小姐还觉得一切都是祖母的错--她那么能耐她自己怎么不去替嫡姐报仇?!”
提到司空衣萝,宋宜笑也是心情复杂,半晌才道:“她说这些话时,周围都是些什么人?”
“除了司空家的人之外,也就我一个外人了。( 网)”谢依人叹道,“那司空二小姐一直在庄子上养大,哪来什么手帕交?就是我也是为了司空妹妹才去的。”
又说,“也是听常少奶奶说,你也被司空二小姐冲撞过,我才同你提一提--其他人那儿可不敢说!不然传了出去,司空家往后还怎么见人?”
宋宜笑也叹了口气:“瞒一时容易,瞒一世怎么可能?但望这位二小姐过门之后懂事一点吧。”
两人唏嘘了会,谢依人看了看房里都是两人心腹,就凑近宋宜笑,小声问:“这几日衡山王府那四郡主还有来吗?”
“四郡主来过吗?”宋宜笑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拒绝了很多访客,却不知道其中还有陆蔻儿,这会闻言微微惊讶。
“这回想来看你的人有很多,不过听说你乏着不能见客、府里只有燕国公主持后,还想进来坐坐的人,却就那么三两个。”谢依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其中这位四郡主是最热心的,我啊也就顺便记了一下!”
宋宜笑会意,道:“原来如此!我竟不知道四郡主这样担心我的,可真是多谢你提醒了!”
她就说么,陆蔻儿怎么忽然关心起她来了?合着是冲着简虚白来的!
谢依人摆了摆手,道:“谢什么?司空妹妹没了,裴姐姐走了,南漳郡主、崔侧妃咱们都不熟,当初清熙殿觐见的人里,也就剩咱们两个了,还不多走动走动,往后可不寂寞?”
回想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宋宜笑感慨道:“物是人非哪!”
“瞧我,本是来贺你伤势好转的,倒越说越不开心了!”谢依人闻言却醒悟过来,讪讪笑道,“你这回可真是凶险!万幸人没什么大事,不过那些恶仆可都彻查了?我跟你说,这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宋宜笑苦笑道:“我哪有精力管那些?都是夫君在处置,听下人说夫君那几天很是生气,想来就算网开一面,也肯定不会让他们在府里伺候下去了!”
“那是自然的。( 网)”谢依人笑着打趣,“谁不知道你可是被他捧在手心里?前两****嫂子还说呢,那些恶仆若刺杀的是燕国公自己,按燕国公为了给简相冲喜,匆匆忙忙迎你过门的孝顺,没准还会把事情压下去,给他们个机会--偏偏他们不长眼,竟朝你下手,燕国公哪能容忍?”
“还真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宋宜笑闻言心下暗嗤,“不枉简虚白成亲以来坚持在人前表现好丈夫的一面,果然现在大家都觉得他是为了给我出气才下狠手的。回头若有人指责他不孝,不经祖父就自作主张处置老仆,恐怕也会先骂我是红颜祸水!”
所以对谢依人的话只笑了笑:“我这两天能坐起来了,就在考虑回头要怎么给祖父说呢?”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谢依人不以为然道,“再是老人家留下来的人,到底是奴才,难道还能跟你这正经嫡孙媳比?”
又说,“我听我祖父讲,简相御下甚严,这些人落在燕国公手里还是好事,要是简相亲自处置,怕是家眷都落不到好--不过我觉得这也是应该的,我不信他们家眷没一个知道他们都在做些什么事,却个个隐匿不报,同罪岂非理所当然?”
宋宜笑明白她支持从重从严的缘故,颔首道:“这样的风气确实不好开,咱们衣食住行都由下人们经手,若个个有样学样,以后日子哪里还能过?”
两人又说了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宋宜笑留她用了午饭,之后谢依人没坐多久就告辞了,说家里嫂子今天下午要回一趟娘家,请她早点回去帮忙看侄子:“本来我侄子也有五岁了,交给乳母也成,无奈那小子调皮得很,下人们恐怕压他不住。”
宋宜笑招待了她一上午也觉得累了,闻言就不再挽留,吩咐锦熏取了回礼,又加了点小孩子的玩具,让赵妈妈代自己送客。
接下来几日,知道她已经能够见客了。袁雪萼、卫银练、清江郡主、寿春伯夫人等轮着班的上门来嘘寒问暖。
连之前自认为丢了脸、不好再见四嫂的聂舞樱,也跟着佳约一道来了趟。
晋国长公主、太子妃等不适合亲自到场的人,俱遣了心腹近侍携厚礼到场--才嫁的梁王妃司空